想到这里,胡芳茵难得的对慕清欢沉下了脸色,就连语气也严厉了几分,“欢欢,你是不是看不起我,在拿我当外人呢?”
“不是的,芳茵姐你别误会,我…”慕清欢连忙解释,却被对方打断了。
“既然没拿我当外人,那为什么还要给我钱,买我做的衣裳?是,我承认,之前你给的钱,我确实已经用了,所以借据你等会儿必须收下!
翠喜那天就要给我钱,让我帮你做及笄服,我也没收,因为这是我这个做长辈的一点心意,是应该应份的!
你娘亲已经不在了,而我作为你娘亲生前的闺中密友,相当于是你的小姨母,给你做几身衣裳怎么了?”
胡芳茵说这些话的时候,表情严肃、眼神专注,可眼眶却越来越红,清澈的眸子里也很快就蒙上了一层水雾。
慕清欢在心里不由得叹了一口气,同时也有些自责,都是她考虑不周,没有顾及到对方的自尊和颜面,也伤害了对方的这份情义。
她以为,只要做了自己觉得应该做的事,便已万事大吉,却忘了别人也有别人想要承担的责任。
比如,对方想要代替她娘亲为她准备及笄服,也只是想要借此事,来表达自己身为长辈的心意和立场,但她却只简单粗暴地想要货银两讫。
从某种程度来说,她这样做就是在糟蹋和轻贱对方的一片好心,所以也难怪对方会如此生气了。
思及至此,慕清欢伸手抱住了这个正倔强地忍着不流下眼泪的女子,满含歉意地轻声说道:“对不起,芳茵姐,都是我的错,你原谅我好不好?”
此话一出,胡芳茵的眼泪便再也忍不住了,张开双臂用力地回抱住了她,哽咽着说道:
“臭丫头,你娘当初让你叫我一声姐姐,是因为那时我还没有及笄,可是以我跟你娘的关系,实际上我就是你的小姨母,是你的长辈,你知道么?”
慕清欢闻言便轻笑了一声,哄着她道:“我知道我知道,只是我不想叫你小姨母,怕把你叫老了,这才坚持叫你姐姐的,没听你儿子也叫我姐姐么?
咱们两家之间的辈份,乱得简直就像一锅粥一样,外人一定搞不懂,所以这是咱们自己人才知道的秘密!”
‘咱们自己人’这五个字,彻底安抚好了胡芳茵的情绪,只见她直接破涕为笑道:“那当然了!”
表情语气之骄傲和任性,与她那两个儿子完全如出一辙。
慕清欢见状,这才偷偷松了一口气,趁对方叫嚷着要马上帮她改衣服,她赶紧溜到院子里去跟那两个小家伙玩了。
这好像是她从小便有的困扰,那就是看到别人哭会有些不知所措,尤其是跟她关系亲近的女子在她面前流泪时,这个情况便会更加严重。
因为她是真的不懂该怎样去安慰人,说出来的软话和哄人的话也都不怎么动听,所以她不得不承认,这方面,自己确实不如这世上大部分的女子。
温柔贤淑善解人意的解语花,那大概便是她这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高度吧?!慕清欢在心中自嘲道。
第二天正巧赶上武神学院的休沐日,世人都知道,学院的正门只在每年招生那三日才会开启,但其实还有一个侧门,是留给休沐日外出的学员用的。
只不过,这个侧门开启和关闭,也是有时间限制的。
辰时开、可出;酉时再开、可回,其余时间也是关闭的,而错过酉时未归的学员,便只能在外面等到下一个休沐日的酉时再回了。
当然,这样严格的限制也是有好处的,比如,慕清欢这一次便可以在幸福小栈待上将近一天一夜了。
这十二个时辰,让胡芳茵有了足够的时间帮她改好及笄服,而林家那两个小家伙,也因此多了一个既漂亮又有本事的姐姐陪他们玩,简直不要太开心。
第二天刚过未时,慕清欢就带上了新改好的及笄服、偷偷留下一堆丹药和一封信,没跟任何人告别,便逃也似的跑了。
若不是信上写明了,这些丹药是她自己炼制的,并没有花钱,还有,等到了举办及笄礼的那天,她会派人来接林家人去观礼的话…
估计那位泪窝子极浅的女子,八成又要被她给气得哭一场了吧?!
但是,当看到信的最后,胡芳茵却还是大哭了一场…
只因慕清欢说,要正式邀请她来做自己及笄礼的正宾,这在她看来,那绝对是一种莫大的荣耀和肯定,所以这一次,她是喜极而泣的。
胡芳茵那边在忙着激动和感动,而这边顺利返回武神学院的慕清欢,却是一头雾水两眼发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