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今,摆脱这一切的机会就在眼前,怎么能不令他激动得连灵魂都在颤抖呢?
暂时拥有了身体控制权的月怀荫也在颤抖,甚至连嘴唇嗫嚅的频率都在变快,可他就是吐不出一个字来。
他想问,你说这些话是不是认真的,又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?难道只是因为我是你的叔太公、是你的本家老祖么?
可我们其实并不认识,更谈不上有感情,过去唯二的两次交集,还非常的不愉快,不是么?
他倒是没有质疑,那门功法是否真实存在,因为他是少数知道月族有这门功法的人之一。
早在八帝君继位前、他还算是嫡系并开始修炼魂力的时候,他就听说过这门功法。
他也曾对其垂涎和觊觎过,可惜那时已经失传了,而这个小姑娘既然能知道并说得这般详细,那么功法在她手中的机率就很大了。
再结合她“天选之人”的身份,这件事的真实性也就更不必怀疑了。
慕清欢当然知道,月怀荫心中的那些问不出口的问题都是些什么,于是也不浪费时间等他来问,便自顾自地说了下去:
“我是认真的,但我并不是为了您,至少不是单单为了您,毕竟我与您今日才是第一次正式相见,不是么?
我其实主要还是因为需要您的帮助,当然,与其说是请您帮我,还不如说是我们来做个交易,不过您放心,一定是互惠互利的。
毕竟月极天现在的势力之巨,恐怕已经不是您或者我可以轻易撼动的了,所以我们需得联起手来行事,才有可为。
届时,您报您的杀身之仇、我救我的父亲,两相不耽误,您看呢?”
这话一出,月怀荫的眉头就皱得更紧了一些,眼中也慢慢地浮现出了纠结、迟疑和挣扎,但已经没有多少警惕和防备了。
不过,这话原也是慕清欢的本意,一场平等的交易,总比去生拉硬扯什么血缘亲情来得实际得多。
双方只是快要出五服的亲人而已,她如果第一次见面就主动送上重大的利益,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,她敢说,可对方敢信么?
这个交易的说法,让月怀荫的确更心动了,但谨慎和多疑的性格,又让他还是无法一口就答应下来,“那你到底需要老夫做些什么?”
意思是如果让他去做太危险、有可能会害得他形神俱灭的事,那他还不如维持现状,活得再不痛快,也好歹算是用另一种形式存活于世了。
月怀荫问这句话时的声音,听上去有些干涩和嘶哑,远不及无崖本人说的时候那般清朗悦耳。
也不知是受了心情的影响,还是因为久未说话,或者别的什么原因,总之他能开口询问条件,便说明这件事已经成了一半了。
于是慕清欢唇边的笑容不禁又深了几分,用轻缓却不容置喙的语气说道:
“您只需将所知道的关于月极天的一切都告之于我,并配合我在离岛的行动,包括找到驭天狐族和摧毁伏灵罩,成功后我会将功法的上阙给您。
然后在月极天反应过来之前,请那位高人将您的灵魂从无崖体内剥离出去,装在锁魂扣里交给我,我会找地方安置您,届时再交给您功法的下阙。”
随着她的话一句一句出口,月怀荫连呼吸都变得粗粝了许多,可见他此刻心绪的起伏究竟有多大了。
不是让他现在就去刺杀月极天,也不是让他单枪匹马地去救慕啸天,虽然对方说的那些事,危险并不是没有,但在他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。
而做成那些事的报酬,却是可以再度修炼出魂体、继而重塑肉身,这个诱惑真的不可谓不大。
所以饶是老谋深算如月怀荫,也冲动得想赌上一把了,“……成交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