生不如死,鬼面首领确实是怕的,大概这世上也没有人是真的不怕的。
可要是因此妥协,他却也是不甘心的。
然而,志气也好、赌气也罢,都在他第二轮毒发的时候,‘噗’地一声就泄了个精光。
但这丫头还是骗了他,说什么第二次是肠穿肚烂,那他为什么会觉得浑身奇痒无比呢?
偏偏他正被五花大绑着,想挠都挠不了。
疼痛再剧烈,他也是不怕的,作为灵修,有谁没忍过突破大阶时的洗经伐髓呢?那种身体被撕裂重组的痛苦,不比肠穿肚烂更难耐么?
所以他是真的不怕疼……可他怕痒啊!更怕这种形容不出来又挠不到的痒!
“你你你、你说话不算——啊——数!”鬼面首领咬破了自己的舌尖,好像嘴里一疼就能解身上的痒一样,抽空他还愤恨地控诉了这么一句。
慕清欢闻言,还状似苦恼地歪着脑袋思考了一下,“那你现在是什么感觉呢?不是肚子痛么?哎呀,会不会是我放错配料了?”
“你!啊——我要杀了你!不,你干脆杀了我吧!”鬼面首领崩溃地大喊道,同时用一种极不雅观的姿态扭动着身体,不停在地面上蹭着痒。
听到对方求死的话,慕清欢脸上的笑容分毫未变,不过说话的语气倒是又软了一些,“你别这么绝望啊,什么杀不杀的,忍忍也就过去了。”
说得轻巧,你来忍一个给我看看!鬼面首领在心中咆啸着,但出口的却是另一番话,“给我解药,我告诉你你想知道的。”
这回他也不自称本座了,傲骨或许不会被疼痛折断,但一定会在这种上不得台面却足以令人抓狂的奇痒中磨损。
对方既然已经递了梯子,她不接着是不是就有点不识抬举了?
慕清欢也不是矫情的人,二话不说便直接捏开鬼面首领的嘴,再次塞了一颗丹药进去,动作之熟练,让对方气得直瞪眼。
药效发挥得堪称神速,鬼面首领觉得自己像是突然被泡进了冰水里,身体从里到外那种痒到发烫的感觉顿时就消失了。
可他却没有半点觉得轻松和解脱,反倒是一种更沉重的疲累和无力感,在拖着他直往深渊里坠落而去。
他仰面躺在地上,好像连呼吸都成了一种负担似的,眼神涣散地落在某处,口中喃喃地说了起来,“我知道你是冲着驭天狐族来的……”
原来,驭天狐族剩下的那些族人,在一夜之间突然失踪是真的,但这已经是几年前的事了,它们的下落,其实很快就被邪宗找到了。
要知道,一百多年前登岛的邪宗人,可不是千年前那些只知道捕狐生食的傻子了,他们知道该如何利用狐族,来让自己的收益最大化。
于是,他们先是挑选并强行契约了一些实力不错又符合契约条件的狐族,其中自然也包括了血狐,然后用剩下的狐族来做各种各样的试验。
所以在离岛海域,人与狐从来都不是和谐共生的关系。
而天赋卓越又性情高傲的驭天狐族,在他们多年的压迫下,早已沦落为形同刍狗和蝼蚁一般的存在了。
伏灵罩一开始就是为了镇压反抗的狐族才被带到岛上来的,而在其作用之下,就连血脉最强悍和特殊的血狐都只有任人宰割的份,更遑论其它狐族了。
几年前,监牢中剩下的那一千多只狐族突然全部不见了,现场没有留下任何痕迹,就像是凭空消失的一样。
这便能说明,它们一直以来的驯服是假、伺机逃跑才是真。
狐王艾力博特的确不是等闲之辈,可它却忘了,自己最疼爱和寄予厚望的长子已经被人类契约了。
而这位昔日的狐族大王子,也正是帮邪宗找到自己族人下落的“功臣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