即便知道这一切美好都是假象，苏倦还是忍不住在心底叹一句：真好看。

“活佛，我把妙倦带来了。”慧空凑近渡世，在他跟前拜了拜。

“嗯，你做得很好，到妙言旁边去吧。”渡世慈悲的笑道。

“到妙言……多谢活佛！”能站在活佛的关门弟子边上，对慧空来说就像天大的恩赐一般，激动得连声音里都带着颤抖。

渡世却连看都不看她一眼，直接就把目光落到了苏倦身上：“来。”

“活佛。”苏倦学着慧空的模样，上前朝渡世拜了拜。

那模样，要多虔诚有多虔诚，只有她自己清楚，她心里有多不屑。

她虽然没接触过佛经，也没学过佛礼，却也知道佛曰众生平等，舍己渡人。

而如今，渡世披着金丝袈裟坐在高高的蒲团上，她跪在下面，被他用救赎的眼神看着。

这算是哪门子的众生平等？

分明就是唯吾独尊！

“今日是你的吉日，今日过后，三千烦恼丝落地，你便真正是我门下之人了。”渡世宽大的手掌轻轻抚上苏倦的头，声音慈悲得仿佛带着蛊惑：“如今我只问你一句，你可愿意？”

“我……”苏倦缓缓抬起头，看着渡世那双悲天悯人的眼睛，这才终是一字一顿，缓缓吐出：“不愿意。”

她这话出口，大殿里顿时一片哗然。

“她不愿意？我没听错吧？她居然说不愿意？”

“她该不会是得了失心疯吧？”

“听说她是被男人所伤，跳崖自尽未亡，故而被活佛救下的，难道是跳崖的时候摔坏了脑子？”

……

众人议论纷纷，皆是惊诧。

渡世脸上的慈悲却丝毫未变，仿佛是一面早已经历了千锤百炼的面具，根本不会因为这一点小变故起波澜。

“既是不愿，那我自然也不会强求，不过你我也算有缘，我把你从山崖下救回来，就得对你负责，你若不嫌我多嘴，可否容我问一句，为何不愿？”渡世耐心问道。

一番话，说得情词恳切，处处为她着想。

要不是苏倦早知道渡世的真面目，都能被他感动落泪。

只可惜……

“活佛的救命之恩，我自是铭记于心，不敢忘记的，不过我心中的尚有牵挂，也不明白为何入门就得剃度，难道不剃度，我就无法与活佛，与各位成为一家人了吗？还请活佛替我解惑。”苏倦问道。

“剃度不过是个形势，真正的意义是放下，你若连这三千烦恼丝都放不下，又谈何放下过去，开始新的生活呢？”渡世反问。

渡世这话依旧说得漂亮，仿佛剃度为的根本不是他，而是苏倦自己。

但苏倦还是从他的话里，抓到了一丝重点。

放下？

没错，或许这才是渡世让信众剃度的原因。

而这只是第一步，他真正想要的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