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就在她凑到折厌身上的那一刻，她突然有种这辈子都没有那么快乐，都没有那么舒服过的感觉。

就像是干涸了多年的土地终于受到了雨水的滋润，一切都是那么的清爽，那么的美好，那么的……

见她如此享受，折厌也干脆放弃了挣扎。

罢了，她开心就好，其他的……

最重要的是，他一点都不排斥这种感觉。

甚至和她一样，觉得享受，觉得恨不得再靠近一点，再近一点。

或许是因为他们的距离太近，漂在水中的黑发也逐渐相遇，交缠，最后混在一起难分你我。

或许是因为身上没有力气，苏倦的动作十分轻柔，就这么从胸膛一路蹭到了脖子，然后对着那娇嫩的唇瓣……

折厌此生从来没有被人亲吻过，甚至都没有这么被人如此珍惜的对待过。

那些人要么厌恶他，要么害怕他，要么敬畏他。

但不管是对他哪一种情感，他们都不会靠近他，只会离得远远的看着，或恨或仰视。

而如今，他就像是一个宝贝般被苏倦呵护在手里，她抚摸他，亲吻他，而他更是难得紧张的抓紧衣角，就这么生疏的被她牵引着。

仿佛一个初入世事的孩子，什么都不懂，什么都激动，连纤长的睫羽都微微颤抖了起来。

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现在的这种感觉，只是觉得心跳的很快，非常快，那疯狂的程度就仿佛回到了他第一次杀人的时候。

看着那人鲜血飞溅，头颅落地，他的胸腔也迅速被兴奋和愉悦填满。

但此时此刻的感觉似乎又有一些不同。

有些说不出口的麻酥感和酸胀，好像那颗心脏突然被人给抓住了，动弹不得，却又没有半点疼痛和恐惧。

因为对方的力道并不重，不是狠狠的捏揉，而是轻轻的抚弄……

揉得他很舒服，很舒服，舒服得甚至有点想要落泪。

一抹晶莹顺着折厌的眼角缓缓滑下，最后落入水中，变成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。

落泪？

他竟然真的落泪了。

他有多久没有哭过，没有落过泪，他自己都记不起来了。

可如今……

为什么落泪呢？

明明觉得很舒服，很温暖，一点都不难过，甚至……有种叫做幸福的感觉。

既然如此，那他又为什么会情不自禁的想要落泪呢？

难道人在感到幸福的时候，也会哭吗？

如果真是这样的话，那……如今的她，又会是什么感受呢？

折厌缓缓睁开眼，将手从水里抬起来，这才轻抚上了她的脸。

他的手指碰到了她的眼角，因为手上原本就带着湿润，所以他分辨不出苏倦究竟有没有落泪。

愣了愣，也只能顺着她的眼角又滑下去，滑到她的脸颊，脖子，心口……

他很想听一听她此时的心跳是不是跟他一样快，一样疯狂。

可……

让他失望的是，苏倦早就已经死了。

即便她平时学得像活人一样，呼吸，心跳，但……

那毕竟都不是真的，都是她学出来的。

而如今她的意识模糊，也无法维系自己的呼吸和心跳，所以在她心口的位置，没有疯狂，只有安静，死了一样的安静。

折厌的睫羽微垂了垂，不知是遗憾还是难过，也不知究竟在想些什么。

过了片刻，他突然歪过头，反被动为主动的一口咬上了苏倦的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