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若逆了他的意思,一心求死,一心随着他去了,我与他倒是还能再见,可我为他这般轻贱自己的性命,他又如何看得起我呢?又是否会责怪我不听他的话?
更何况,我就算不为了他,也得为我家中的爹娘着想啊。
我爹娘就我一个女儿,若我不在了,谁来长伴他们的膝下,谁来替他们养老送终?
做人总不能那么自私吧。”
听到这话,苏倦也不由愣了一下。
她还是头一回碰到这样的人,生不得,死不得,把自己困在感情的囚笼里,不放自己出去。
罗涵希望可以两边都成全,可再这样下去,她迟早会把自己拖垮,迟早会两头都失去的。
想到这,苏倦也不由在心底轻叹了口气,然后说到:“其实在我看来,人生在世并非只有情爱,亦或者说,情爱只是非常非常小的一部分。
我们有父母要赡养,有亲人,朋友要照顾,当然,我们付出的同时也在不断的收获。
而这个给予与收获的过程,或许才是所谓的人生。
所以能见就见,不能见的话,不如顺其意,忘却心中所念,然后重新开始好好的生活。
这样的话不仅对他是一种交代,对你爹娘是一种交代,更对你自己也是一种交代。”
其实聪慧如罗涵,再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,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个问题最正确的答案是什么呢?
她之所以会这么问,之所以会请求霜泠给她答案,不过是因为明知答案却又做不到罢了。
所以如今听到苏倦这话,也不由反问:“我听书斋里的人说,折公子与折夫人十分恩爱,不仅每日进出都在一起,就连平时在书斋的时候,都鲜少有过分离。
说出来也不怕折夫人笑话,其实我也曾有意无意的留意过你们几回,心里真的很羡慕。
所以我也很好奇,如果是折夫人遇到和我同样的事情,折夫人能做到像你所说的那样豁达吗?”
“不能。”苏倦答得十分果断。
得到这个答案,罗涵的眸色明显暗了暗,那模样就仿佛在说,明明自己也做不到,却还如此假大空的来劝说她。
可苏倦就好似能看穿她的想法,也不等她开口,便又接了下去:“罗小姐和陈公子认识了几年?”
“嗯?”罗涵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。
“听说罗小姐和陈公子并非青梅竹马,既然如此,看罗小姐的年纪,你与陈公子相识的时间应该不超过十年吧?”苏倦又问。
罗涵抿了抿唇,终是点头:“嗯。”
“我与夫君第一次相见,是在他三岁那一年,那时候我的命运就已经决定了,不,更确切的说,在那之前,我的命运就已经决定了,我这一生便是为他这个人存在的。
这些年来我一直追随着他的脚步,吃过非常多的苦,甚至有许多次都是在生死边缘徘徊,但我从来都没有放弃过。
因为我知道,我是为他活着的,只要我还活着一天,就还有希望。”明明是很艰难,很漫长的一段过往,可从苏倦口中说出来,却是那般清风云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