声音是从后面传出来的。
梅开芍掉头,疾步原路返回。方才紧闭的墙面,不知何时多了一扇石门。半敞的石门内侧,烛光闪烁。浮动的空气中多了一丝淡淡的香味,那是她改良的安神香。
难道密室还有其他人进来了?
梅开芍来不及多想,她灭掉了手中的灯烛,侧身走了进去。
呈现在眼前的,仍旧是一条望不到尽头的甬道,而甬道的墙面多了点燃的灯烛。
这时,身后的石门迅速地合上了,另一道墙面突然裂出了一条缝隙。干裂的墙体簌簌落下,缝隙逐渐拉大,形成了一个狭窄的入口。
残败的冷宫中,居然暗藏一个诡异的密室……
梅开芍闪身进去,一股阴冷的气息拂面而来,触感惊悚。她意识不对劲,然而想要后退已经来不及了。脚下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引力,将她固定在原地,动弹不得。
周遭的灯烛井然有序的亮起,梅开芍终于看清楚脚下多了一个血红色的怪圈。怪圈闪烁着诡秘的红光,十分耀眼。劲风侵袭黑幡,簌簌作响,像魔音绕耳,猛烈的刺激人的神经。
梅开芍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压力震得几乎要喘不过气来,鼻尖萦绕浓烈的血腥味,红光异常的耀眼,越来越刺目。
余光一瞥,梅开芍看见昏暗的角落里,堆砌着一具具尸体。鲜红的血液从尸堆里蔓延出来,诡异的汇成一条细小的血流灌入怪圈。
这是……血咒阵!
阵如其名,传言此阵不施则已,一施便得见血。需以施咒者的精血为引,或以活人为祭,此阵邪乎,如若操作不慎,施咒者容易遭到反噬,损伤元气。重者直接殒命,化作一滩血水,尸骨无存。
看来,施咒的人,恨毒了她。宁愿搭上自身性命,也要置她于死地。
是她大意了……
倏地,梅开芍猛然抬眸,看向前方,她动弹不得,一道劲风击中她的左肩。蚀骨的疼痛传遍四肢百骸,喉间一片腥甜。
“梅开芍,交出玄镜,否则今天便是你们的死期!”慕容飞雪拖着昏迷的云稚,嫌恶地将他丢在脚边,盯着梅开芍的目光充满了疯狂,“血咒阵的滋味,不错吧?”
为了这一刻,慕容飞雪准备了半月有余。想想可以见到梅开芍的脸上出现生不如死的表情,她心里无比畅快怀。
“你对他做了什么?”梅开芍目光冰冷,云稚身上的蓝袍浸染了血色,脸色苍白如纸,一道道狭长的伤口触目惊心。
不用细想,便知遭受了虐待。
“这妖物本事不大,口风倒是严实。我不过是让他尝点苦头,暂时死不了。”慕容飞雪冷哼道,“想清楚了,玄镜在哪儿?交出来,我可以放你宝贝徒弟一条活路。如若不然,我不介意脏了自己的手,先送他下黄泉。”
“放他离开,我便将玄镜交给你。”
“梅开芍,我知道你心里在打什么算盘。”慕容飞雪一脚踹在云稚的身上,他发出一声闷哼,“想要拖延时间,等二师兄来救你?我奉劝你,最好死了这条心吧。今夜,二师兄绝对不会来救你!”
慕容飞雪语气笃定,不像是说谎的样子。
梅开芍感觉到体内有股魔气肆虐,似要将她撕碎。她面色惨白,冷汗浸湿了秀发,模样狼狈至极,却不失气势。
“师父,不要听她的……”云稚痛得死去活来,他勉强睁开双眼,看见梅开芍定在阵法中,表情极为痛苦,“妖女!你对我师父做了什么!”
“啧啧,不愧是师徒一心。”慕容飞雪冷笑道,“你睁大眼睛好好看清楚,区区一个血咒阵,你口中的师父都无力招架,如此废物的贱人,你还要将她当自己的师父么?我看你资质不错,不如拜于我座下如何?”
“呸,邪门歪道,你有什么资格与我师父相提并论……啊!”云稚话未说完,慕容飞雪像是受了莫大的刺激,手腕一挥,一枚暗器刺入云稚的肩头。
云稚疼得咬紧牙关,瞪着上方的慕容飞雪。该死的女人,明面上斗不过他师父,就背后来阴的,真是卑鄙!
“慕容飞雪,他只是一个孩子,你别难为他。”梅开芍无力地开口,她的目光定定地望着慕容飞雪,寒冷,平静。
慕容飞雪不由心头一颤,她咬了咬下唇,十分不甘心道:“你不是想在徒弟面前逞威风吗?我成全你。”她一手提起虚弱的云稚,锋利的匕首紧贴他的颈间,割下一条细长的伤口。鲜红的血顺着白皙的肌肤,淌进领口里。
“别动他。”云稚伤得不轻,再也经不起半点折腾。是她连累了云稚,否则他也不会遭此劫难。
梅开芍生平,最讨厌别人威胁她!
“假仁假义”慕容飞雪大喝一声,朝梅开芍挥了一掌。
“咳……”梅开芍避无可避,硬扛下慕容飞雪打在胸前的一掌,一口鲜血喷了出来,她半跪在地,佝偻着身体。
浑身如剥皮抽筋般疼得厉害。
咣当!
玄镜从梅开芍的怀里掉到血迹上,晦暗的镜面顿时闪过一道金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