宗星樊见晏胜一脸严肃,正襟危坐,自己也忙挺直了脊背,恭敬听训。
“你可不要以为这官儿小,就懈怠敷衍,这是太后看得起你,也是长公主的面子,行事要处处注意分寸!还有,与人结交,不可惹是生非,尽量与同僚们搞好关系。咱们晏府虽有陛下和太后照拂,可也不能随心所欲。外头的关系错综复杂,里头道道多着呢!你万不可大意,让人抓住了把柄,惹得陛下和太后不高兴!知道了吗?”
宗星樊赶紧应了。晏胜又叫来李柰,嘱咐他好好赶车,在外机灵点,路上一切小心,以免再发生之前的意外。
李奈也磕头答应了,主仆二人这才回了琼苑。
当晚,晏胜处理完军务,所有的幕僚和军曹都离开后,已接近子夜时分。
晏胜伸个懒腰,正要就寝,意外发现自己居然没有感觉到累,甚至还有精神剩余,不禁奇了,这才信了宗星樊的话,暗暗想着明日怎么开口再给他要一些那什么“咖啡”。
一晃三日过去。
这三天宗星樊是日盼夜盼,就想着赶紧过去,好去体验一下古代公务员上班的感觉。
穿书以来也经历过一些事,可他总觉得太闲了,心里不踏实。果然当一个纯粹的“二世祖”也是需要天分的,自己没这种命,还是老老实实当个打工仔舒服!
可能这就是韭菜党们的自我修养吧!
去上班报到的当天,宗星樊难得没睡懒觉,而是起了个大早,先去了上房给晏胜打声招呼。
来到上房的时候,天刚蒙蒙亮,晏胜已经梳洗完毕准备去上朝了。
晏胜打量宗星樊,见他穿了一身簇新的官服,胸前的补服上一只白鹇鸟振翅欲飞,头顶戴了一尊白玉冠,正中间嵌着一颗熠熠闪光的蓝宝石。
这本是五品官员的常规穿戴,不过穿在不同的人身上,效果还是有所不同的。
原主晏御风本身身高体型就是上上品,如今朝服一穿、冠子一戴,风流俊逸中又多了几分英气孔武,远远看去真有点国之栋梁的意思,不禁让人生出未来可期之感。
晏胜在心里感叹,他这样出去,方不至于堕了晏府的名声。于是和声道:“你祖母盼着你有这一日,也好些年了。她老人家不大理论规矩,你怎么能不想着她呢?去荔香园请个安吧,也叫她欢喜欢喜!”
宗星樊含笑应了,行个礼向后院走去。
刚出了正房的月洞门,就见晏凌云正站在院里发火训自己的小厮。
“催催催!你是催命鬼投胎?夫子还没着急呢,你急什么?如今连你也敢啰唣爷了是吧?”
小厮一脸惶恐,身子斜斜向后躲着,生怕再挨他顿打。
宗星樊冷笑一声,原来他以前上学表现得那么开心,都是装出来的呀。
本想替那小厮说句话,可转念一想,这瘟神之前恨不得杀了他,连带着他的人也不见得都是好的,便不想理,装作没看见。
不料他这身官服却明晃晃地刺了晏凌云的眼。嘿,没想到还真有人能“朝服一穿,颜值翻番”!于是酸溜溜道:“大哥这是要去走马上任了?”
自从二夫人被送走以后,两人在家里打照面的次数都少了,即使见面也几乎没说过一句话,这次晏凌云居然没忍住,主动跟他搭话。
宗星樊瞥见他走过来,只得顿住脚步转身,脸上故意带出十分的得意。
“哟!大兄弟早啊!嗨呀,是啊,吏部催得紧,这不得不去了!哥哥比不得你呀,还能悠悠闲闲地去上学,你好好珍惜吧!多看点正经书,学着点好,对你没坏处,这是大哥免费给你的忠告!好了不跟你废话了,车在外面等着了!”
说罢无视晏凌云脸上扭曲的小表情,大踏步走了。
晏凌云在后面气得咬牙切齿:“一个小小的协律郎而已,就值得你这么兴头!啐!什么东西……”
一语未了,就听见背后传来一声熟悉的咳嗽,吓得他赶忙回头。
晏胜绷着一张脸走过来,瞪了他一眼,嗔道:“谁教的你在背后嚼人舌根?一百遍家训还没抄够是吗?”
晏凌云赶紧低头认错:“父亲,云儿错了!求父亲不要责罚……”
“哼!你是看你大哥做了官,不忿了是吗?不好好念书,整日嫉妒攀比,投机取巧,弄得心术不正,将来有什么出息?晏华,去告诉学里夫子一声,除了课业之外,多教他点做人的道理!另外,再罚你抄写《道德经》一百遍,好好磨一磨你这浮躁的性子!”
说罢,挥一挥衣袖,也抬腿走了,留下晏凌云独自在风中凌乱。
待晏胜走后,晏凌云脸色阴沉下来,心中更加愤恨不已。
那个忤逆子才好了几天,父亲居然就转了性子,展眼就把自己这个昔日最得意的儿子抛在脑后,实在是可恶!
行!你们都等着,总有一天我要踩在你们头上,叫你们再不能看不起我!
后院,荔香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