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座众人乍一听见元宁的名字,都是一耸,停下手中的动作,偷偷看向南宫瑾。
南宫瑾的神色果然不自然了一瞬,不过很快就恢复了。
冷下脸道:“元宁长公主乃是我大魏唯一有封号的长公主,尊贵无匹,使臣可是醉了,怎好拿她比舞姬呢?”
尺间却似没看出来南宫瑾变了脸色,依然笑嘻嘻道:“她虽贵为长公主之尊,可今日是皇帝陛下的千秋,为您舞上一曲,也不算委屈了她吧?”
南宫瑾听他这么说,知道他这是有心要折辱元宁,脸上虽然表现得不悦,可到底没说什么。
盘算了一会道:“使臣难得远道而来,既想见长公主一面,也未为不可。那就宣她来好了,不过舞就免了吧!”
尺间撇撇嘴,神色有些怏怏,不过并没有得寸进尺,道了声谢。
南宫瑾便命人去晏府请元宁。
随后众人又轮了一圈酒。可席间看似热闹,却各种涌动着不一样的气氛。
首先众人见南温郡王的脸色就十分不好,此刻更是向南宫瑾告了罪,下去醒酒了。
走之前果然狠狠剜了尺间一眼。
南宫瑾嘿然一笑,也不理论,任他去了。
尺间照样大模大样地吃喝,仿佛半点都没受到影响。
席间当然也有看不惯他这种做派的大臣,大家都明白,这人表面上是想折辱元宁,可打的却是大魏的脸。
奈何陛下都亲口下令请长公主来,谁还敢再说什么呢?
估计今日之事李太后要是知道了,后宫倒是要有一番波澜了。
过了大约半个时辰,席间早已酒过三巡,大家都没滋没味地听尺间哔哔南越的风土人情。
忽听小太监一声喊:“元宁长公主到——”
众人瞬间酒醒了。
南宫瑾也睁了睁迷蒙的双眼,抬头看向大殿的正门前,只见一个白衣身影,缓缓走了进来。
元宁来的匆忙,只是简单梳洗,并未十分打扮,发间也只戴了寥寥几样釵鬟。
可奈何有的人天生丽质,云鬓绿鬟,玉软花娇,说不出的袅袅婷婷;一身洁白的流云锦衣,更衬得她整个人翩翩似仙,气质出尘。
在场众人大多数都是十年前见过幼年的元宁,或者干脆就没见过她,只听过她的名字,此刻全都屏气凝神,早看呆了。
就连尺间带来的那四个美女都下意识地紧了紧身上的锦袍,目露惊异之色,暗暗慨叹这女子太美了。
此刻,坐在正中龙椅上的南宫瑾只觉心头大震,背上冷汗更是涔涔而下,仿佛有一颗炸弹直直投进了他的心湖,也炸开了某些尘封的记忆……
太像了……
她和她,真的太像了!
元宁缓缓穿过众人,走到大殿中央,规规矩矩向身居高位的南宫瑾跪下行礼,清冷如山泉的声音在大殿响起。
“元宁见过陛下!愿陛下圣体康健,万寿无疆!万岁万万岁!”
说罢深深磕下头去。
大殿上鸦雀无声,安静得能听见外面旗子烈烈翻飞的声音。
南宫瑾仍眉头紧皱,神色紧张地看着她。卫临看了看情形,适时凑过去,笑着提醒道:“陛下,陛下?长公主给您祝寿呢!”
南宫瑾像忽然被惊醒一样,赶忙平复了一下心情,暗暗握拳,捻了捻手心的汗,声音里透着一丝喑哑:“平身!”
元宁从容起身,垂头站在大殿中央,一举一动都是那么楚楚动人。
尺间起身来到她身边,再次打量了她一遍,激动极了,毫不掩饰地赞道:“真难以置信,天下间竟会有如此美丽的女子!如果我国国主能早点见到长公主的话,一定会非你不娶!只可惜我王刚刚求娶了贵国的柔真公主,实在是一桩莫大的憾事啊!”
尺间这话说得其实非常不妥,他这不就是见色起意吗?何况还捧一踩一,把柔真公主与元宁比,不是赤.裸裸的歧视吗?
不过他这话却没人反驳,因为无可反驳。柔真公主还真不能跟根正苗红、金枝玉叶的元宁比。
因为柔真公主并不是南宫瑾的亲生女儿。
他不愿元宁远嫁和亲,脱离他的掌控,因此才从南宫家的远房亲戚中随便选了一个适龄的女儿,封为柔真公主,嫁去了南越。
因为女儿被选中,柔真公主之父还因此被封了一个闲散王爷,全家可以说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了。
元宁深知其中关窍,眼波微动,冷冷一笑道:“使臣谬赞了,元宁怎么当得起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