宗星樊自动把自己归为“纨绔子弟”,也算是让傅清秋和徐琛舟开了眼。
还没等他想明白,又听尹晓婵道:“他把我抢去,也不过得到一具尸体罢了,只是可怜了这些百姓,还没等我把他们治好。”
傅清秋见她发生这么大变故,自始至终都淡定自若,不禁对她心生好奇。
又听见她说给人治病,面露惊讶之色道:“哦?姑娘不是那个流民的家属?”
宗星樊一扬脸,抢着道:“哪儿呀!人家可是薛神医的关门弟子!鼎鼎大名的尹大夫!”
言语间充满了自豪。
尹晓婵听他这么说,只觉得脸颊发烫,刚想分辩几句,就见傅清秋轻笑一声道:“是不是这普天之下,只要是行医之人,人人都想占一个‘神医’的名头?不过占了也就罢了,最好不要用来沽名钓誉、大赚一笔,免得不仅丢了一颗济世的良心,还白白耽误人家的病情!”
尹晓婵眉头微蹙,脸色更白了,眼神也随之冷下来。
“怎么,公子是在怀疑,我是个骗子?”
傅清秋丝毫不觉得自己哪里说错了,继续道:“不敢,在下只是觉得,姑娘如此年轻,就敢称一句‘大夫’,未免有些托大!”
宗星樊在一旁都替他着急,这倒霉孩子!仗着自己是学霸就敢这么狂妄,不懂什么叫“人不可貌相”吗?
刚想开口替尹晓婵说话,却被她以眼神止住了。
她没时间在这跟他掰扯,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她去做。
尹晓婵低头福了一福,神情恢复平静:“公子说的没错,无论如何,多谢公子救命之恩了。晓婵以前在济世轩坐馆,最近几天可能要在城隍庙了,公子若有吩咐,尽管开口就是。先告辞了!”
说罢,转身向城隍庙走去。
宗星樊望了望她决然的背影,又瞪了一眼傅清秋,忍不住埋怨他:“你这么大人了,怎么连个话都不会说?看你,把人气走了吧?怪不得找不到女朋友!真是情商堪忧!”
傅清秋也觉出尹晓婵对他的敌意,瞄了一眼她的背影,不以为然道:“我又何必在意她的感受?不过是个路人罢了。”
徐琛舟在一旁嘿嘿笑道:“我倒觉得这女子还挺有意思的,这么年轻的女大夫,我还是第一次见呢!驸马,这是你朋友?改日替我引荐引荐?”
宗星樊见他笑得一脸不怀好意,警告他道:“你别瞎打主意啊!人家还小呢!再说,哪有替人引荐大夫的?你也不嫌晦气!”
徐琛舟道:“没有没有!我可不是那个意思!只是想交个朋友罢了……”
宗星樊和徐琛舟在一旁打趣,傅清秋却没来由想到刚才救尹晓婵的那一幕。
申少戈的刀都到面前了,她居然不躲,还想着救那个流民。难道这世间真有人能泰山崩于前而不色变?甚至不惜赔上自己的性命?
真是个奇怪的女人。
三人还在说话,紫苏走过来问道:“驸马,长公主殿下问可以回府了吗?”
宗星樊回头看了马车一眼,拍拍徐琛舟的肩,约他改日再见。
徐琛舟和傅清秋都向着马车拱手一礼,一前一后走了。
宗星樊抬脚正准备上车,谁知紫苏突然止住他道:“驸马,殿下吩咐,请您不要上车,自行回府。”
宗星樊一愣:“什么意思?不让我上车?让我自己走?”
紫苏歉然一笑,没再说什么,即刻吩咐车夫赶路。
“喂!喂!元宁!我还没上车啊!为什么不带我啊?”
马车赶得很急,宗星樊在后面追着喊,可根本没人理他。
两公里路,要走好久啊!
好不容易出入都有车坐,他都习惯了,现在突然要走,想想都觉得累。
“真是善变的女人!我又哪里得罪她了吗?好好的发什么脾气,真是的……”
宗星樊喘了两口大气,停下脚步插着腰抱怨。
难不成刚才尹晓婵在车里惹她生气了?那也不该报复在自己身上吧?也不知她们两个在车里嘀嘀咕咕说什么了。
算了,回去再找她兴师问罪,眼下先撒丫子赶路要紧,马上天都黑了。
无意间回头,居然瞥见一个熟悉的紫衣身影。
宝韵怎么在后面?
两人隔着不到十步远,然而宝韵根本没看见他,自顾自一蹦一跳的,不时拐到一旁去,或者买块炸糕,或者买个糖人,两百米还没走到,吃的东西就又抱了满怀。
宗星樊摇头,走到她面前,嗔道:“没心没肺的小吃货!你干嘛不跟着她走啊!跟着我干嘛?”
宝韵咽下一口炸糕,从怀里拣出一只猪八戒模样的糖人递给他。
“这个像不像你?”
“瞎说什么呢!我要是,也是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孙猴子!”
宗星樊一边嫌弃,一边伸手接过,吃了一口,还挺甜。
“是她让你留下保护我的吗?”
宝韵嘴里塞了板栗,没答话。
宗星樊就当她默认了,嘿嘿一笑道:“她果然还是心疼我的。”
说完开心地往前走了。
宝韵斜了他的背影一眼,嘀咕道:“难道不是因为你弱?”
差不多走了小半个时辰,宗星樊才终于回到了晏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