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傅公子留着用吧。”
傅清秋以为她嫌弃,忙道:“已经洗干净了!”
尹小婵一愣:“你不要误会,我不是嫌弃,只是这帕子我还有很多。而且这是用长青藤和栀子花汁淬过的,比寻常帕子要干净,想来你可能有用得着的地方。不过若你执意要还……”
尹晓婵说着伸手去拿,傅清秋却倏地收回了手,把帕子迅速又揣回怀里。
“确实还有用。那就多谢了!”
说罢不再说什么,转身走出城隍庙大门,迅速闪身消失在小巷里。
尹小婵站在门口,低头看着地上他留下的那筐菜,自言自语道:“幸好他没有感染,看来这场瘟疫控制住了,长公主可以放心了。”
日头渐高,街上逐渐热闹起来。
傅清秋告辞了尹晓婵,仍穿着那件青布短打布衣,隐匿在人来人往的街市中。
穿街过巷,终于来到城北一座气派的大宅子前。
这里离长川城最宽的龙泽大街只有一箭之地,非常靠近皇宫。
四周楼房奢阔,街巷整齐,没有一间杂乱的民居,而且花草林木繁茂,是名副其实的地王。
以前这里是皇宫的一片属地,不知从何时开始,竟变成了私宅。
别的官员到宫里上朝,从家里走到朱雀门至少要小半个时辰,有那住在城南的更远,需要提着灯笼在路上打一两个时辰的瞌睡才能按时到岗。
可这座宅子的主人却只需要步行几分钟。
真是应了那句话:人比人,气死人!
不过也没人敢有什么怨言,谁叫这里是大名鼎鼎的太尉府呢?
连皇帝家的地盘都敢拿出来盖自家房子,申家的权势可见一斑。
如今三公之一的御史大夫也被关进了大牢,申何山的势力今时更胜往昔。
此时闪耀的华灯下,阔大的厅堂里,数人正端着酒杯,听着众美女弹唱,不时得意地哈哈大笑。
其中一人道:“这几日上朝,祖朝中告病,傅兴鸣自身难保,朝堂之上申大人可是真正的一人之下了,您说句话,谁敢说个不字?”
另一人也忙道:“是啊是啊!还有那群言官,没有他们在耳边聒噪,实在是畅快!来,我们一起为太尉大人干一杯!”
申何山喜形于色,大手一挥:“这都是大家的功劳,干杯!”
席间这几人都是申何山在朝堂上的心腹,其中有梁国公,也有兵部尚书,还有几个将军模样的人,都是曾跟着申何山出生入死的军中兄弟。
大皇子也在席间,不过这时候他正两手执壶,忙着在席间穿梭,给众人添酒。
一位品阶不高的将官慌忙拒绝:“诶,怎么能叫大皇子亲自斟酒呢?属下自己来吧!”
大皇子回身看了眼舅舅的脸色,见他并没有要阻止的意思,只好挤出半张笑脸,给他斟酒。
申何山在背后冷眼看着,口中道:“你们都坐!不要跟他客气!维儿,你别看这几位将军如今品阶不高,可手里都是有兵权的!将来你若是想要出人头地,可还要靠他们呀!”
南宫维忙恭敬回道:“是是,舅舅说得是!这位将军请坐,让我给你倒酒吧!”
那位将军也是个老实人,于是并不推辞,大喇喇坐下,端起酒杯一饮而尽。
南宫维嘴角抽笑,心里却属实不痛快。
一个小小的校尉,居然敢心安理得地坐着,让自己站着给他斟酒!岂有此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