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路上江楚钰脚程快得很,内心更是止不住的雀跃。
“几日不见,妹妹又在忙些什么?”
人未到,声先扬。
江楚钰不过是刚走到内堂门口便迫不及待地暗讽起来,她自然是知道江北宁这几日一直闷在自己的小院里收收荷露,绣绣花,内敛得很。
听到江楚钰的声音,知华一脸的惊讶与反感,小声嘀咕着:“她来做什么,好不烦人。”
江北宁倒是不觉得奇怪,嘱咐知华只做自己的事,装作没听到就行。
故而,江楚钰知道踏进小院也没听到有人应声,反而看到知华在忙着绣花,江北宁躺在树荫下的太师椅上静静地翻阅手中的书卷,手旁的矮桌上是刚采来的莲叶与一瓶荷露。
这一派岁月静好的模样更加让江楚钰确信,江北宁已经被训斥得气焰全无。
“妹妹看得什么书?这般入迷,连姐姐的声音都不认识了?”
“闲来无事,打发时间的东西罢了。”江北宁放下书卷,随口答道。
听闻江北宁这般平和的语气,江楚钰心里愈发得意起来。
“这莲叶长得真好,闻着就有一股淡淡的清香。”她拿起桌上的莲叶嗅了两下,眼睛却盯着那装满荷露的细口白瓷瓶。
江北宁自是听出这其中的试探之意,于是故意顺着往下说。
“是我方才亲手在莲池里采的,”江北宁着重强调了是自己采的,“它长得越出了莲池,和大姐姐倒是般配的很。不若妹妹将它送与姐姐可好?”
“那我就谢过妹妹了。”
江楚钰只顾着得意,压根没听出江北宁话里有话。越出莲池,可不就是说她江楚钰越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,与太子暗通款曲吗?
知华却是听出了自家姑娘的弦外之音,强忍着笑意干咳了两声。
“这细口瓶里的水也透着一股淡淡的清香,”江楚钰终于说到了正题上,“听闻妹妹近来都在采集荷露,莫不是这里面盛的就是那荷露?”
没等江北宁开口,就被江楚钰那双温凉的手握住了。
“瞧瞧,瞧瞧,”江楚钰大呼小叫起来,“这下人伺候的也太不周到了,只顾着自己偷懒,却要妹妹亲自做采荷露的事,真是难为妹妹了,”说着还摇了摇头,“妹妹这双手都糙了不少。”
江楚钰这话看起来是在心疼妹妹,实际上却是在嘲讽江北宁不得宠,如同下人一般。
“妹妹闭门不出,我心里甚是想念,”江楚钰接着说道,“虽说妹妹前几日被官府找上门,又被祖母当众训斥,妹妹可千万不要放在心上,祖母对妹妹也是‘爱之深,责之切’呀。”
讲到官府问话和祖母责骂时,江楚钰故意提高了音量,惊得树上的鸟儿都振翅飞走了。
江北宁将手抽出来,抬眼正视着自己这位好姐姐。
“好一个‘爱之深,责之切’,平日里祖母对姐姐爱护有加,何曾舍得责骂半句?哪怕是——”江北宁故意拉起了长音,凑近江楚钰的耳边,“哪怕是姐姐和太子情难自抑,暗通款曲”,说完这句江北宁后退半步,恢复到正常音量,“祖母又何曾责难过半句,还不是处处维护你!”
江楚钰最忌讳的就是被人说与太子私通,一时间被踩到尾巴,火气上涌,“这事关江家的颜面,你现在这么说就不怕传了出去!”
“你又何曾管过江家的脸面!”江北宁寸步不让。
身边的丫鬟扯了扯江楚钰的衣袖,江楚钰才稍稍平静下来,话锋一转,声音陡然高了一个度,“妹妹这么说,可是对祖母心有不满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