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暮烦躁地压眉,语气不耐烦:“本相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,实话实说!若有一字虚假,我不介意立刻叫来人牙子把你发卖了!”
他好狠的心啊!
她这么多年为奴为婢伺候他,管理后院,拉扯儿女,无一时一刻停歇,发卖的话却像寻常说吃饭一样简单的从他的口中说出!
柳姨娘失魂落魄地苦笑了一下,随即眼底掀起几分恐惧,身子如被狂风吹打般止不住地颤抖。
她掌管后院多年,十分清楚那被发卖了的下人过的是什么日子,她荣华富贵了小半生,怎能去吃那种苦头!
煞白的小脸裹着柔弱,轻轻地握住了江暮的大手:“老爷,您当真要这么对妾身吗?这么多年,妾身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!”
江暮眼底燃起两团小火苗,一脚把她踹开,阴鸷的视线像盯猎物,语气阴冷:“你确定不说?”
钰儿孩子没了,往后再也无法生育,这是江府的秘密,她自不必说,但是给江北宁下药的事情,她也不能说。
如今还没闹大还算事有转圜,老爷就算再生气,也不会和她僵持多久。
若是事情闹大了,消息被放出,太子休弃了钰儿,她们母女俩再也没有了价值,那才是绝境!没有靠山的妾室被发卖是常有的事。
可若是那老虔婆没有暗自指示动歪心思,她们母女俩又怎会走上这步险路?事到如今,她凭什么要再替她藏着掖着那害人的心思!
不过几个瞬息间,柳姨娘的心思就已经百转千回,她低下头:“妾身也是身不由人,毕竟在府中某些人的眼里,妾身再怎么受宠,都只是一个奴才罢了。”
她不敢明说,害怕袁老夫人知道后整治她,只能够如此暗搓搓的表示。
江暮皱眉琢磨了一会儿,冷声吩咐:“来人!把柳姨娘带回自己的院子中去!彻底禁足,从今往后再不能私自出院子!”
事到如今,他只能趁着给江北宁一个交代的这个时机,让府中人好好看清楚,究竟谁才是这丞相府真正的主人!
江暮双手背在身后,不怒自威。
柳姨娘只觉得一口猩甜的血冲上心头,情绪快要控制不住。
老爷这是要软禁她?
不行!她不能急,钰儿还在她院中住着,她不愁没有机会解决目前的困境!
柳姨娘缓了缓,哭哭啼啼的上前拉着他的衣角,“老爷,妾身别无所求,只愿你多念着钰儿,她现如今正需要您的关怀……”
几个力气大的婆子在江暮脸色黑沉中把人给拉走了,徒留几声凄惨的嚎叫落在半空中。
江北宁在这时睁开了眼睛,不过偏头一下,却是疼得她冷“嘶”一声。
呵!这般轻飘飘就把事情翻篇了?若是她真害了江楚钰,不死也要脱层皮吧!江暮对着柳姨娘母女,可真真是情深义重啊!
她黝黑的瞳孔中扫过转瞬即逝的嘲讽。
江暮压下心底的火气上前,声音听不出情绪:“宁儿,你身体感觉如何?”
“北宁谢过父亲,替北宁讨回公道。我的身体无碍,习惯了。”江北宁逐句逐句的说,态度疏离,但神色中掩不住凄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