翌日清晨,江暮更换朝服时随口一问:“宁儿可醒了?”
“二小姐昨夜,并未回府。”宋义停顿一下,回他:“兴许是并未醒来,或者不宜挪动。”
江暮心中自责不已,可望着手中的朝帽,终究是叹息一声:“稍后你亲自去一趟,把人接回来。”
宋义应下,退至一旁,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。
江北宁回到丞相府,已是两炷香过后。
她方才坐稳,就听知华说:“小姐,老夫人过来了。”
话落,老夫人便迈着小碎步走了进来:“哟,嫡孙女,这是,回来啦?”
“是。”江北宁不卑不亢地见礼,让人挑不出错处。
老夫人在主位坐下,掀起眼皮,缓缓开口:“身为相府的嫡亲小姐,一言一行都代表着相府,昨日雅集之事,你可把江家的名声放在心上了?”
老夫人兀地拔高声音,有意为难添堵。
江北宁闻言,立即跪在她的面前。
“孙女所为,事事以相府为先。”
“姐姐侧妃礼单之事,若非摄政王殿下过来,外人恐会传出不少言论,孙女瞧见了他,说上几句感谢的话,若是错了,下次孙女不说了便是!”
“只盼摄政王殿下知我们相府中人是诚心感谢他的,莫要给父亲和相府穿小鞋!”
她字字句句,说得让人无法辩驳。
老夫人被驳了面子,暗自恼火,又找不到人发泄,只得将怒火尽数施加在她身上。
“从来不知,嫡孙女儿你竟是这般的伶牙俐齿!坏了相府名声之事,你好生想着怎么和你爹交代吧!”
她淡然地来,气鼓鼓地走,明眼人也看得出来她没讨到好处。
江北宁再没说话,目送老夫人离开。
不出一刻钟,她正欲歇下,知华面色凝重地欲言又止。
“出了什么事?”
“大小姐她,过来了。”知华撇了撇嘴:“昨日之事,小姐您还没和她计较呢!她却得寸进尺!”
江北宁听了,沉吟片刻后蓦然冷笑一声:“既然她欠敲打,那我就给她提点提点!”
知华眼睛一亮,垂着头跟着她出去了。
江楚钰笑着走近:“没想到妹妹一夜未归,这院中规矩倒是严明了不少,我不过想着过来见你一面,却还被拦着。”
“姐姐,按皇后的意思,若是不出意外的话,以后我便是太子妃,你想要面见我,自然得通禀一声,若是横冲直撞,落入她人眼里,难免会觉得相府的人没规矩。”
“姐姐,你说呢?”江北宁端起桌上茶汤,淡然坐着询问。
敢拿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压她?这江北宁当真是长本事了!
江楚钰冷冷一笑,故作镇定地维持着面上的平衡:“妹妹说笑了,你当太子妃的事情还未定下呢,可不能……”
“若我愿意,怕是稍后这懿旨便到了,我可不像某些人,要使那肮脏的法子才能得偿所愿,而且……还不得太子欢心。”
江北宁捂嘴轻笑,似有若无的眼神不屑落下。
江楚钰如老虎被踩了尾巴,又羞又怒,可瞧着她这般破罐子破摔的模样,却是不敢轻易开罪了她,只得泫然欲泣地抹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