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北宁的目光落在柳姨娘平坦的腹部上,眼底划过晦暗不明。
也不知她这肚子能留几天!若是天天这般折腾她,那她可真无福消受。
如今她掌家,这老夫人和柳姨娘蛇鼠一窝,她且暂避锋芒,反正江楚钰回来了,府上很快就会热闹起来了。
她唇角扬起稍纵即逝的弧度,转瞬压下,漫不经心地听着上头两人说话。
袁老夫人教训完她之后,转头望向了柳姨娘,语气温和不少。
“你也是,如今那么大一个人了,若有什么喜欢吃的,直接让人到你的小厨房去开火便是,等她作甚,白白折腾了你的身体!”
她的话语虽有指责之意,但满眼都是心疼,明眼人一眼就看得出来。
柳姨娘娇羞地低下头来,附和道:“是,老夫人说的对,是妾身今日突然想吃宁儿昨日送来的酸物了,又听下人说是宁儿自己亲手做的,想着有求于人……”
她话锋一转,落在江北宁的身上:“也不知宁儿是怎么做出那么好吃的东西的。”
老夫人最是看重尊卑有序,江北宁身为相府嫡女,却是去捣鼓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,可不就是火上浇油?
江北宁面色未变,轻声回击:“姨娘过奖了,宁儿最近食欲不振,是自己做了一些酸食,但你的那份,是小厨房安排的。”
“是吗?我还以为是宁儿你亲手做的呢。”柳姨娘淡笑着回应,并未顺着她的台阶而下。
老夫人轻嗤一声,声音威严:“嫡孙女儿。”
“是。”江北宁僵硬着声音回话,面色又白上两个度。
这苦情戏她今日得唱足了,日后若是柳姨娘这一胎有问题,卖惨时也好派上用场。
袁老夫人面色寒霜地扫了她一眼,冷声吩咐。
“虽然下厨不是你一个嫡女该做之事,但世间依旧有不少人为长辈洗手作羹汤,前段时日你不是还给你爹泡了茶?这几日便为柳姨娘做些酸品吧!”
她一个姨娘,也能称得上长辈?
袁老夫人口口声声说注重规矩,却字字句句不合常理。
事到如今,她这酸品不想做也得做了!但这两人若是想要利用这个机会绊倒她,怕是有失水准。
江北宁心中情绪涌动,低低应下:“是。”
江暮听闻消息,从外面匆匆回来,心系柳姨娘。
便是下人们一再强调没事,他未能亲眼瞧见,心里头还是不放心。
方才离开时,同僚还笑话他,说他老来得子后,人越活越回去了。
他一想到这些,唇角的笑意便掩饰不住。
方才迈步进入院中,却是听见了家中人的声音,虽听不清在说些什么,但却也让他委实放心不少。
可他方才进屋,却是看到了江北宁一板一眼的保持着请安的动作,面色煞白委屈,却是一言不发,如野巷无助的猫,楚楚可怜,令他心中一惊。
他这嫡女向来老气横秋,倒是鲜少有这般女儿家委屈之态,怕是这一次,当真是受了莫大委屈吧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