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北宁轻叹一声,收回了手,才站起身,牵着邬彤往小院里走。
乐敦安顿好江北宁和邬彤后,就去找东西吃了,还有江北宁提起的云英鸡蛋,虽然他觉得邬彤并不需要压惊,但如果在有条件的情况下,他还是很乐意听取江北宁的意见,毕竟自家主上还是个孩子。
江北宁在乐敦出去后,就自觉承担起了照顾邬彤的责任,先是拿帕子沾了水,给邬彤净手净面,再倒了杯热水给邬彤,让他在手里拿着,转身就去收拾桌上散落的纸张。
“姐姐,原先是在练字。”邬彤问了一句,虽然已经确定了这样的事实,“姐姐的字,真好看,娟秀的很,跟姐姐一样温柔。”
“你倒是会说话,小小年纪,没见过几个人写的字,就嘴甜夸人。”江北宁收拾好桌面,就挨着邬彤坐下来,哄着他,“虽然你年纪小,但你待人接物的处事态度却很老成。”
邬彤没有接话,总觉得江北宁没把话说完。
“太懂事的孩子,没有糖吃。”江北宁似乎想起了自己小时候,还存着孺慕之情的那段岁月,还有外祖父母对自己的疼惜,有感而发,“所以,其实你可以任性一点,为自己而活。”
邬彤摇了摇头,咧嘴笑了笑,“不行,王兄太苦了,邬彤不能给王兄添麻烦。”
这下反倒让江北宁愣住了,直到邬彤是个有想法的孩子,却不曾想他这么直白。
“姐姐,其实你已经看出来了吧?”邬彤歪着头,面上挂着纯真的笑容,“像姐姐这样聪明的人,应该已经想到了,为什么我们会带着‘昏迷不醒’的王姊来白马雪山。”
“嗯,我知道。”江北宁和邬彤对视,恍惚间觉得邬彤突然长成了大人模样,端坐着身子,与自己平视。
“其实刚把你们带出来的时候,乐度已经给王姊投喂了解药。但王姊迟迟不醒,很让我们困扰。但想到姐姐精通医术,也就释然了。”邬彤将杯子放下,似乎想到了好玩儿的事,“那天你说你是仙女,其实我并没有相信,因为我知道,王姊已经醒了。但既然你不愿意说,她愿意装,我就当做不知道。”
“你……你们都知道?”江北宁仿佛听见了天方夜谭,顺着邬彤提起的事情想了想,一切就说得通了。
怪不得,来时路上,他们不在乎金凤公主的生死,原来早就知道她没事了。
“嗯,”邬彤瞥了眼江北宁头上的发带,“粉色很衬姐姐,就像姐姐的柔软内心。”
“所以金凤公主进京开始,邬暹,不是你们,早就打算,把她带来这里?做……”
江北宁只觉得不好开口,即便是天朝上国,最普通的祈雨仪式,也不曾拉活人祭奠。
“嗯,做祭品。”邬彤眨着眼睛,灵动的模样宛若慈悲普度的仙童,嘴里说出来的话,确实惨剧可怕。
江北宁被骇住了,微微张着嘴,说不出一个字来。
“今天族里人忙,我就随便找了些吃的。”乐敦端了碗筷进来,没有察觉到屋子里诡异的气氛,将饭菜摆上桌,又郑重其事地把盛了两个云英鸡蛋的碗放在江北宁手边,“麻烦你剥一下,给我们邬彤压压惊。”
江北宁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,伸手去剥鸡蛋,看起来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,只有她自己知道,手抖得有多厉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