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桃子看了他一眼，继续取了一只造价更高的莲瓣纹香炉，干脆利落的摔到地上。

伙计嘟囔了一声，似在抱怨有人扰他清梦，很快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。

小桃子冷笑，很好。

渐渐丧失耐心的小桃子，索性将目光投向了镇店之宝--荷花影落地大花瓶。

她走上前去，颇费了一番力气，终于将两只大花瓶推倒在地。

巨大的声响终于惊动了伙计，他抬起头来，揉了揉惺忪的睡眼，待看清眼前这一地的碎瓷片，顿时瞪大了眼睛：“这……”

“终于舍得醒过来了？”小桃子挑眉，“帮你算过了，三样东西加在一起总共一千六百两，是赔现钱，还是从以后的工钱里直接扣？”

“你……你是谁啊，轮得到你在这店里耀武扬威的？！”一听说要让自己赔一千六百两，伙计吓得立马清醒了过来，“而且，这些东西又不是我打碎的，我凭什么赔？”

“我是谁？”小桃子负手站在那一片碎瓷片中间，挺胸抬头，那模样颇有几分气势，“你听清楚了，我就是方家的大小姐方娢！”

“大……大小姐？”伙计愣了一下，忙不迭倒了杯茶端给小桃子，“那个，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，您多包涵，别跟我一般见识。”

“我倒是想不跟你一般见识，可我们方家这生意怎么办？”小桃子转过身，压根儿不接那杯茶，“上班时间玩忽职守，若是碰上歹人，只怕我们这间铺子被搬空了你都不知道！”

“出什么事了？”一直在里面休息的方老爷，听到外面的响动，终于慢悠悠的出来了。

“老……老爷，您可得替小的做主啊！大小姐今天一过来，一个不顺心就摔了好些东西，还说这钱要让小的来赔……”见方老爷出来，伙计一下子就像有了主心骨一般，忙不迭凑上去给小桃子告状。

方老爷瞧瞧这一地的碎瓷片，再瞧瞧小桃子那张紧绷着的脸，试探着问道：“娢儿，你这是？”

“父亲，我只问一句，你是信我还是信他？”小桃子仰着头，直直盯着方老爷，势要让他摆出个态度来。

“娢儿，到底出了什么事，怎么要闹到这般田地？”方老爷将小桃子拉到椅子上坐下，好言劝道，“这福贵儿在咱们家做工已经好几年了，没有功劳也有苦劳，欺负他不合适吧……”

“就是啊！而且这些东西，明明都是大小姐自己打破的！”福贵满是怨气的在旁边嘟囔着。

哼，想让他赔钱？做梦！

要不是方老爷死乞白赖的挽留他，他早就辞工了。毕竟现在这瓷器市场上，谁不知道方家的生意越来越难做？他愿意守着这么一间生意冷清的铺子，就已经很有良心了，方家可不能得寸进尺！

而且刚才明明就没有客人，凭什么不能打瞌睡？

听着这主仆俩一唱一和的，小桃子总算是明白方家的声望为什么一天不如一天了--管事儿的昏聩无能，干活儿的混吃等死。

人家其他做瓷器的商户，天天窑口上忙着烧制新品，铺子里的伙计更是各个笑脸儿迎人。这么强烈的对比之下，傻子才来方家买瓷器呢，是图方家的东西卖得贵，还是图伙计态度差？

小桃子把心一横，嘿，她今天还非得挫挫这懒蛋伙计的锐气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