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大彪看着方璟棠的眼泪，一股子烦躁涌上心头，连说话的语气里都带着厌烦：“方璟棠，你就认命吧，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，都是我和你娘帮你偷来的。凤凰就是凤凰，山鸡就是山鸡，你跟小桃子生来就是不一样的。十四年了，你的梦，早就该醒了……”

“我不……我不要那样的生活……”那一瞬，方璟棠感觉自己仿佛被命运扼住了喉咙，惹得她根本喘不上气来。

“把你的眼泪给我憋回去！老子看着你这熊样就心烦！”王大彪说完，伸出自己那满是老茧的手，粗暴地揉搓着方璟棠的眼睛，直到感受不到掌下的湿润，这才停了下来，“不想要这样的生活，办法我不是跟你说了么，拿钱来，只要给了钱，我们自然不会再来骚扰你。”

方璟棠的眼睛被搓疼了，这会儿正红肿得厉害，一双眼睛像小白兔似的，看起来格外楚楚可怜：“可是……我没有那么多钱……”

“那是你自己的事儿！”王大彪看看方璟棠那跟自己还有几分相似的小脸儿，想了想以后，终于还是稍微做出了一点让步，“这样吧，让你一个小姑娘一下子拿出两万两可能确实压力太大了，我给你三天时间，先准备五千两银子做定金。至于余下的，以后每半年付给我们五千两，每次快到日子的时候，我们会主动联系你。只要你乖乖给钱，我们便不会污了你方家小姐的声誉。可要是没钱……那对不住了，我会让城里的每一个人都知道，你方璟棠是我王大彪的闺女！”

说完，王大彪便摔门而去，那巨大的声响，吓得方璟棠一哆嗦，好半天都缓不过神来。

王氏见自家男人已经走了，也想跟上去。可她活了一辈子，还是头一回进到这么高级又雅致的包厢里来，实在有些舍不下那壶还没喝完的碧螺春。

稍微犹豫了一会儿之后，王氏咬咬牙，走到桌前，掀起茶壶盖，捧着那圆滚滚的茶壶一饮而尽。然后，又想盘中那所剩不多的花生米，悉数都倒进嘴里。用袖子擦了擦嘴以后，忙不迭追了出去……

方璟棠看着自己的亲生母亲，竟有如此粗鄙的行为，她有些精神恍惚，身子摇摇晃晃的，险些一个站不稳摔倒在地上。

幸亏伙计及时进来，一把扶住了她，关切地问道：“方小姐，您还好吧？”

方璟棠强撑着摇了摇头：“我没事，只是突然有些头晕。”

“那您要不休息一会儿？”伙计小心翼翼地搀着方璟棠，“我们这儿有软塌，您可以先躺……”

“我不！”伙计的话都还没说完，方璟棠看了一眼那软塌，便惊声尖叫了起来，“脏！那里脏！他们脏！”

伙计大概能猜到，这方璟棠十有八九是遇上事儿了。见她这样，也不好勉强，收了钱之后，便恭恭敬敬地退下了。

方璟棠觉得那包厢里，一直残存着王氏夫妇身上特有的馊臭味儿，她是一刻也不愿意多待，跌跌撞撞的就自己走回了方家，整个人像是丢了魂儿似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