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姐，只要你把房契放回去，我保证不告诉老夫人。”秋桃的语气，从一开始的劝说，到现在，已经有点在哀求方璟棠的意思了。

方璟棠低头看了一眼秋桃脸上的血，忽然有些烦躁。今天短短半个时辰之内，她竟然两次见到了血，真晦气！

方璟棠蹲下身子，认真查看了一下秋桃的伤势，虚情假意地问道：“你没事吧，要不要带你去医馆包扎一下？”

“我没事的。”秋桃抓着方璟棠的衣角，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，满是期许地看着她，“小姐，把房契还回去吧……”

“既然你没事……”方璟棠笑了一下，她伸手，一根根的掰开秋桃的手指头。盈盈起身，然后迈着款款的步伐，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似的，慢慢走出了松鹤堂。

方璟棠已经想好了，对她不忠心的丫鬟，留着也没什么用。反正她的手已经脏了，也不在乎多收拾一个人。

如果秋桃是个机灵的，看在往日的情分上，方璟棠也愿意给她留条活路。可若是秋桃敢胡说八道，那这盗窃房契的罪名，她也不介意扔到秋桃身上。

横竖自己也需要有个人来顶锅，既然秋桃自己运气差，好死不死的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跳出来，那也怨不得别人～

从松鹤堂出来，方璟棠没有半刻停留，径直就出了方府。有了昨天晚上在百里钱庄那一遭，方璟棠学机灵了。借钱这种事情，也不是随便一个钱庄都可以，还是要选正规的，不然很容易吃亏。

方璟棠这回特意找人打听了，说是城中口碑最好、规模最大的钱庄，便是鼎鼎有名的天泰亨。

这名字……怎么有些耳熟？

方璟棠细细回忆了一下，好像父亲在家里是提起过的。而且言辞间，都是艳羡和攀附之意，想来应该错不了。

时间紧促，方璟棠特意叫了马车把自己送到天泰亨门口。

看着天泰亨端庄雅致的装潢和布置，方璟棠心里有底了。这地方瞧起来，确实比昨天那个百里钱庄靠谱多了。

听说她是来借钱的，而且一借就是五千两，伙计便恭恭敬敬地将她倾尽了里面的茶室。

负责接待方璟棠的，是慕家聘请来的尤掌柜。尤掌柜替人打理生意多年，按理说也是见过不少世面的。不过像方璟棠这般年纪尚小，开口就要借五千两银子的，却也还是头一遭。

但方璟棠气度不凡，衣着也华丽，尤掌柜觉得，倒也不像是闹着玩儿的，给她看了茶以后，客客气气地说道：“姑娘，五千两银子是大数儿，您若是真想借，得拿出价值相当的抵押物才行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方璟棠点点头，一边说着，一边从袖子里掏出了自己早已准备好的房契。

“如此甚好。”尤掌柜觉得有些意外，伸手接过那房契，定睛一看，却觉得这事儿好像不太对了。

这地段、这位置……不正是方家老宅么？

尤掌柜不敢马虎，连忙问道：“敢问姑娘，你是方家的什么人？”

“我……”方璟棠抿唇，“我能不能不说？这房契准保是没问题的，您尽管查验便是！”

“那您稍坐片刻，我得去跟东家商量商量。”尤掌柜越想越觉得这事儿蹊跷，方家的事儿，他多多少少也听到一些传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