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迟聿笙的注视下,方璟棠只能坐到琴前,俯首弹奏了起来。
指尖的伤口随着她抚琴的动作重新挣裂开来,所谓十指连心,那种锥心之痛惹得方璟棠直皱眉头。
她鲜红的血顺着琴弦慢慢滴落,最终淌到垂下的裙摆上,晕成一朵朵妖冶的花。再衬上方璟棠苍白的脸颊,演绎出了一种别样的美。
方璟棠的琴艺很好,萍若姑姑仅弹了一次的曲子,她轻而易举地便复刻了出来。但艳曲这种东西,原本听得也就是那股子撩拨的意境,而不是曲调。
所以方璟棠也只是徒有其表,而没有其神。尤其她那哀婉委屈的模样落在迟聿笙眼中,若非提前知道这是首什么曲子,他非得以为是在送葬不行。
对此,迟聿笙很生气,后果很严重。
他走上前去,来到方璟棠的身边,一把揪住她的头发,声音里透着威胁,阴森的仿佛是冬日里背阴处积年不化的冰凌子:“棠儿,你是非要让我折磨你吗?”
方璟棠的声音里透着哭腔:“我都已经照你说的办了,曲子也弹了,你还想让我如何?”
“照我说的办了?”迟聿笙冷笑,“我让你学萍若姑姑弹琴,她弹的时候,可像你这般苦大仇深的模样?”
方璟棠咬唇,她自然知道自己与萍若姑姑是大不相同的。
可让她做出那般勾栏模样,她实在是过不了心里那道坎儿啊!
“棠儿你才高八斗,想必早就听说过‘识时务者为俊杰’这句话。若是你乖乖地配合我,将来我保你荣华富贵,就连曾经高你一头的小桃子,也只能在你面前伏低做小。”说着,迟聿笙低头,附在方璟棠耳边,低声威胁道,“可你若是不配合,那我也有的是办法对付你。你要是不信邪,大可以试试,咱们就看看,到底是你一个被方家逐出家门的养女厉害,还是我迟家更技高一筹!”
方璟棠一双眼睛,因为惊恐而瞪得溜圆。她想不通,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,竟一步一步沦落到如今的境地。
迟聿笙很不喜欢方璟棠此刻那呆滞的模样,甚至连一眼都不想多看,只是朝着萍若姑姑吩咐道:“行了,你接着调教吧,今儿务必让她学好这首曲子,晚上我会来验收的。若是她不配合,那就饿着她,我倒要瞧瞧,她这副弱不禁风的小身子骨儿能撑几天!”
说完,迟聿笙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,又补充道:“对了棠儿,你也千万别想着用绝食来威胁我。我这儿前阵子刚得了几株名贵的野山参,听说那玩意儿大补,只要含上薄薄的一片,便能让濒死之人保住性命。你若是到了那步田地,我也必会留你一口气。你不是喜欢慕鸿吗,那我便叫人将你抬到那天泰亨的门口,再唤上几个地痞流氓,让他们在慕鸿眼皮子底下糟蹋了你。这样一来,你便是死,也会死得不清不白……”
“够了!”方璟棠双拳紧握,白皙的脖颈上青筋暴起,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似的,“我学就是了!”
方璟棠不傻,自然明白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。可若说真正屈服,那也是绝不可能。
只不过,她刚才飞快地复盘了一下这几日发生的事情。发现自己每次的抗争,换来的都是迟聿笙更变态的惩罚。
而她,作为迟聿笙豢养在这别苑里的金丝雀,其实根本就没有任何一星半点儿反败为胜的机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