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然,正当李府一片狼藉的时候,他们家铺子的情况,同样也没好到哪里去~
出来解释的春来,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团团围住,大家吵着闹着,非要让他们给个说法才行。
“各位老爷、夫人、少爷、小姐们,我都已经说过很多遍了,这新瓷发售一事,是新来的小伙计一不小心弄错了时间,闹了个大乌龙,所以我们才下错了通知。今儿我们铺子里实在是没有新瓷可卖,这事儿确实是我们做得不好,害大家白跑了一趟,春来在这儿给列位客官作揖赔罪了。我们掌柜的家里有急事,现在也没在铺子里,所以大家提的旁的要求,春来一个小伙计也不敢答应。大家若是实在心里不痛快,那等下个月我们的新瓷上了,到时候都给你们便宜还不行么?”春来努力赔着笑脸儿,这会儿笑得连脸都快僵了。
可他的这番说辞,却似乎没有起到任何作用。
远远的,在人群最外面,有一道干净的少年音传了出来:“这不应该啊!常家铺子的伙计们可说了,你们李家的窑场前些天日夜都在赶工,那开窑的锣鼓声,在整座浮玉山上都能听见呢,怎么就拿不出新瓷来?”
“啊这……”春来被质问的一阵头疼,他踮起脚尖,循着声音的方向望过去,想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,怎会对李家新瓷烧制的进度如此了解。
毕竟,他这个当伙计的都不太清楚窑场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呢~
可他瞧了半天也没找见那人,春来心想,许是对方个子太矮,被旁人给挡住了。
可这就让春来更加想不明白了,听那音色,对方的年纪应该也不大,也不至于到爱瓷如命的地步啊,何至于把窑场的消息都打探得这么明白?
而且,你说他打探就打探吧,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,还非得在这大庭广众之下问出来?
当然了,其实也不止那个连脸都看不见的少年不像是爱瓷如命的,春来觉得,如今现场的大多数人,瞧着可都不像呐……
比如说为首的那几个,一看就孔武有力,生得膀大腰圆,那一身的腱子肉,一拳抡上去恨不得能打死一头牛,那气质倒像是一群土匪,跟高雅的瓷器可沾不上半点儿关系。
再比如一直跟在旁边起哄的那几个,浑身上下穿得破破烂烂,春来一靠近他们,都能闻到他们身上发出来的搜味儿,也不知道多久没沐浴过了,看那样子应该平日里都是靠乞讨为生。他们连饭都不一定能吃得饱,难道还能有多余的钱来买瓷器?
可眼下,春来根本就没有精力去探究这些反常的地方。因为少年刚才的话,就像是一块儿被扔进池水中的石头一般,很快就泛起了层层涟漪。
大家议论的焦点,从李家的不守信用,竟然转向了李家明明有新瓷却就是不愿意卖给他们上。
春来听着大伙儿七嘴八舌地议论,感觉自己就跟那窦娥似的,他冤啊!以现在这阵仗,甭说他只有一张嘴了,就算他浑身是嘴,那也一样是有理说不清呐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