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身的父亲君祁死后,时隔一年,颜瑄,也就是原身母亲,明明已经从丧夫的痛苦中走了出来,白天还很正常地辅导原身姐弟学习,但是晚上回去就自焚在了她的房间里。
用的,乃是原身父亲亲自为她寻来修炼但尚未炼化的异火,还诡异地没有波及到君府别的地方,只有她的房间被烧成了灰。
一片灰烬之中,没有人能找出,哪一撮是颜瑄。
那个女人,似乎是以同样惨烈的结局,去追随亡夫。
现在君九惜和原身都开始怀疑,颜瑄的死,真的是如表面那样简单吗?
灼烧感深入灵魂,浓浓的悲伤和怨恨从心底漫了出来,这股情绪就像是黏稠的海水,堵住了君九惜的口鼻,让她呼吸都变得困难了起来。
寂静的黑夜中,帐篷外传来少年温润的声音,“白酒,你睡了吗。”
南陌尘知道这处峡谷夜晚的温度也许会很低,但是没想到这温度会降得这么厉害。
这种冷,不是外界的那种普通的温度降低,而是一种以灵气为介质传来的寒冷。
他那下品灵器的帐篷未必能够挡得住。
也怪他,一时修炼过了头,竟直到现在才注意到。
他心里有点紧张,不知道她会不会怨他,会不会觉得他是故意要这般轻视她。
还没见到君九惜的态度,这位素来淡定自信的宸王殿下就开始担忧了起来。
帐篷里。
君九惜背靠着帐篷的里面,口中大口喘着气,全身被冷汗打湿,漆黑的眸子堆满了阴森可怕的鬼气。
惨白的脸,猩红的唇,让她整个人都形如鬼魅。
“小妮子!”识海中的凤桀也察觉到了这一番变化,也正是她的突然发作才让他察觉到,这人的身体里,竟然还封印着一个怨魂。
将它和空归隔开的黑色风暴此刻如同羊癫疯发作一样剧烈翻滚,将整个识海空间都搅得天翻地覆,明显是受到了君九惜精神波动的影响。
耳朵像是塞满了棉花,君九惜完全听不到任何声音,包括识海里凤桀的声音。
但如果细看,就会发现,她那翻腾着寒薄鬼气的眼中,有一丝迷茫和征然,以及深深隐藏的恨。
她手中生涩地结了法印,化作了一道流光窜了出去。
帐篷外一直没有得到回应的南陌尘,迟疑了会儿,又轻声喊了两次,想着她可能已经睡着了,他也不好打扰,只能转身离去。
冷风如刀子无情地刮在白袍少年冷白英俊的脸上,粗暴地弄乱了她的黑发和白袍。
这具身体,此时明显已经换了芯子。
——正是以前的‘君九惜’。
那么君九惜意识还清醒吗?
当然清醒。
就算她的识海重伤,但灵魂却在逐渐康复中,远比最初的时候强大,想要镇压下原身只是一个念头的功夫。
可她不想这么做,她想看看,好不容易抢回来一会儿身体控制权的原身会做些什么。
黑暗中,被‘君九惜’控制的身体忽然停下,抬起头,像是察觉到什么,眸底掠过淡淡的狰狞血色。
“还不出来吗?”她淡淡地说。
空气中传来一阵波动,从黑暗中走出一道颀长的身影。
——正是那个蓝袍青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