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刻钟,仓房里的人全部离开。
李语琴看着整装待发,撩起裤子的大伙,道:“待会儿大伙走一块,身上捆着绳,相互有照应,有什么事拉绳及时说,别藏着兜着。”
天乌漆嘛黑,下着大雨时不时打响雷,声音大,他们是出去找人,可不是出去丢人,别人没找到,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。
“李姐,俺们晓得。”孙大娘一手搂着她手臂,拍了拍胸膛,看向黑暗时目光露出一抹坚定。
这次出去找人的一共有:里正、庄怀仁、李语琴、孙大娘跟庄叔,以及两个年轻小伙。
“好,那出发!”李语琴手中拿着火把,幽黄的灯光落在每个人的脸庞,她看着每个人坚定的神态,道。
这次出去找人没有用牛车,路上积水已经浸泡到他们的膝盖啦,牛车走在滑辘辘的路上非常容易打滑。
看不到哪是路,哪儿是田,说不准坐在牛车上,还没有走出半里地他们这群人腚子就得摔开花。
这还是好的,倘若运气差往田沟里带,牛车、牛跟人都得废,出师未捷身先死。
为了避免不好的事情发生,李语琴在出发前,建议道:“现在的情况睁眼黑,谁对去镇上道路熟悉,谁就走在前头。”
她不是害怕领路,是怕一不小心坑了自己顺带着大伙。
“我来!”里正跟孙大娘异口同声。
孙大娘举起手,听到里正的声音发烫的脸朝一旁扭开,道:“李姐这条路俺经常走,闭着眼睛也能踩到路。”
“俺也是。”里正附和。
他虽然不是两支商队的人,但作为里正他熟悉村子里每一片土地,经常出差,对去镇上的路也熟悉。
而且孙大娘都这般大胆,他作为一个大男人更不能懦弱,让她走在前头,自己躲在身后。
同甘共苦,他跟孙大娘一块!
“中,就你俩了,俺们走在后面,庄叔你跟他们走在最后面,大家找根木棒,咱们稳稳走,不着急。”李语琴怕孙大娘待会儿回过神扭捏,索性不给他机会。
话虽如此,说不着急是不可能的。
饶是暖天里,脚一直踩在雨水中也开始觉得有一丝丝发凉,并且他们双腿有风湿痛,脸色惨白仍旧坚持往前走。
李语琴额头上的头发已经被雨水打湿,顺着脸颊流淌消失在雨水中。
“婆娘,你还好吧?”庄怀仁感觉到她打着伞的手在颤-抖,二话不说夺了过去,一手扶着她。
“撑得住,死不了。”李语琴罢手,吐着舌,口干了她就昂头喝两口雨水。
现在不要跟她说雨水喝不得,会闹肚子什么,她顾不上那么多了,她这次出来不仅是为了寻找拉蔬菜的人,更是担心大房一家。
若是谭秀珍跟大贵有点脑袋就别带大伙儿冒雨回来,不然出事了那全家玩完,褚南玹也不用考科举了,仕途被取消资格。
整不好还会面临牢狱之灾,她此刻双眼都着急到猩红,恨不得长多两双脚,一双去往清水镇,一双去往清秋镇。
李语琴发誓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狼狈不堪,心都急到嗓子眼了,等见到大房一家,她决定要好好在开一次会。
“啊呸,你撑不住就跟俺说,俺背你,这点力气俺还是有的。”庄怀仁听到她的话,神情紧张的tui了一口。
大半夜,乌漆嘛黑还有乌鸦叫,尽挑不好的话来说。
“你行嘛?”李语琴瞄了他一眼,不敢相信。
平日没见老爷子操练,身子板不健硕,能扛着她在雨中走?别开玩笑了,老爷子愿意她都不愿意答应。
现在一个人走都顾不过来,更不要说两个人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