州判轻叹一声,这是加急他们去临县的直接原因。
“此次暴雨范围广,不仅是临县受灾情况严重,其他地方也差不多一样,在救济粮经过一处地方,被当地灾民围堵,没有办法朝廷只能下令让救济粮先给此地,临县的救济粮现在还在路上。”
剩下的话不用州判说,褚南玹就明白了。
他从文书上就能看出临县受灾情况严重,范围广,所有人都盼着这口粮填饱肚子。
朝廷一开始用安抚的手段,但这办法不能拖太长时间,人几天不吃不喝就会熬不住,兔子逼急了都会咬人,更何况人呢?
八成临县的灾民被逼无奈,做出不得已的事情,脱离朝廷掌控,所以这次临县之行,必定凶多吉少。
周文方听得一头雾水,挠着头,救济粮已经在路上还会有什么问题?
褚南玹却想到了另外一件事,不解道:“州判,除了这批救济粮,临县原本的粮仓中,就没有多的了?”
每个地方都有粮仓,临县也不另外,哪怕救济粮还没有到,但粮仓里的粮食应该能够支撑一段时间。
州判又是一叹,表情变得更凝重了,停下来认真的看向他,道:“自然是有,这段时间他们吃的便是临县粮仓的粮食;可是谁也都没想到,竟然吃出了问题。”
说到最后,州判懊恼的拍了拍双手,不打算隐瞒两人,文书上也写有,而且他们去到临县都会知道具体情况,他这也算给两人提前打预防,让其做好心里准备。
“大灾大难后,通常会伴着各种疾病横行;事情是这么回事的,粮仓被雨水泡了一天一夜,大伙儿觉得抢救及时,但还是吃出了问题。”
一开始,大伙儿饿得两眼冒星,饿恼火什么都吃,更不要说只是长牙的稻谷,这一波操作是病急乱投医,没有粮食的情况下便使出了这个办法,打算瞒天过海顶个几天,等朝廷救济粮到。
谁能想到会吃出问题?
不仅灾民,官府的一批人也中招了,临县地大物薄人才缺少,大夫就百来个,听着多实则少。
打比方,受灾群众十万人,大夫一百个,哪怕大夫每日每夜工作,这么多中招的人-大夫一时半会儿诊治不过来。
一天一人诊治三十个,总共一天才能接诊三千人,全部医治完也需要三十多天的时间。
这还是不眠不休的治疗,但人不是机器,怎么可能不用休息?
时间拖的越久,导致这些灾民的情况变得更加严重,现在已经出现小范围的热感痛风的传播了。
青中年尚且还能咬牙抗一抗,受罪的是小孩跟老年人,许多在这次灾难中抗不过去。
实际上,官府连会点鸡毛医术的人都抓来了,仍旧不够诊治。
如果防控不好,临县将会陷入更大的麻烦中,一个大难题没有解决又出现一个大难题。
府城作为管辖地,如果处理不好临县的事情,他们这群做官的被撤职是轻,一辈子不能在入仕途是重。
褚南玹深邃的目光冷冽,回头看了一眼州判,难怪……
在记忆中,历史上很少举人就能当官的,这看似是给他们的一个机会,如果办不好就是深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