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幕交替,县衙的每一盏灯都被点燃,发出柔色光芒,将热闹的气氛烘托向热潮,大家酒杯倒满,推杯换盏。
庄静初褚南玹跟周文方,被安排在临县大人他们一桌。
座位上都是有头有脸的人,大家面带笑容相互寒暄,哪怕之前没说过一句话,此刻都装出熟络的模样,聊着天。
他们一举一动,皆会引来众人观望,希望恰时能说上一两句话,跟桌上的人打个照面混个眼熟。
褚南玹跟庄静初不为所动,一顿晚饭下来,周文方口干舌燥喝不少酒,脸色通红。
“褚解元,听闻今朝回去,来年春你就考进士了吧?依照褚解元的才华,必定能高中,我在此提前祝福你了。”一位正值壮年的大人站起来,道。
他庆幸这段时间,没有在言语上跟褚南玹有过不愉,并听褚南玹的建议,跟另外一位大人一同接应赈灾粮。
最差尽管他不能升官,但算在朝廷面前混个眼熟,铺了路打了基础。
当然,这是最差的准备。
“是啊,我等再次提前恭祝褚解元了。”众人识趣,举起酒杯道。
实际上,大家心照不宣,哪怕来年春褚南玹未高中,但赈灾有功,年纪轻轻,朝廷一向对年轻有为的人加以重任。
回去后等着褚南玹的就是升官褒奖,结果不一定比进士差。
可谓褚南玹往前一片,大好春景啊,不像他们已经壮年年迈,终日碌碌无为,这次如果获得褒奖,一定是受恩于褚南玹。
无论此前有过节,今晚也将一笑泯恩仇啦。
褚南玹冷酷没吭声,拿起酒杯一口而尽,棱角分明的脸让人猜不出在思考什么,大家只当他是应下了。
只有了解的庄静初晓得,我命由我不由天,褚南玹不以物喜不以己悲,并没把这些话放在心上,恐怕根本不入耳。
世界上只有褚南玹想做的事,没有他做不到的事。
褚南玹的抱负绝非眼前苟且,不是进士,不止步于状元,而是远大的理想,只是这些没必要与人说。
庄静初皎洁的目光掠过每个人,看似和谐的背后,人心最难猜透,她知道刚说话的人没揣坏意,但这句话传出去对褚南玹没好影响。
说话的壮士后知后觉觉察到,挠了下头,重新坐回椅子上,瞪了眼乱起哄的大伙,道:“我跟褚解元相熟,这是好友间的祝福,你们别跟着瞎起哄,当然,褚解元年轻有为,来日必定会有一番作为。”
他不解释还好,这番解释将气氛推向尴尬点。
别人想:就你熟?我们跟褚解元不熟啦!
他武还行,文绉绉的那一套整不来,还是他的内人出面,观察着庄静初跟褚南玹的表情,见两人没生气,巧笑一声连忙转移话题。
“瞧我家嘴笨的,你们皆是同僚,哪里有熟不熟一说,依照我说啊,大家辛苦这么久,今晚都大快朵颐吧。”
“是,瞧我嘴笨,大家快吃吧。”壮年憨笑一声,道。
今晚的饭菜不算多,可是有酒有肉,这是他们在县衙吃过最好的一餐了。
以前赈灾粮没到,哪里有大白米饭吃?每天有个稠点的稀饭就不错了,至于菜,没有一点油水,还是青菜,一股菜青味道,难以下咽。
县衙如此,灾民生活更难。
如今苦尽甘来,终于盼来赈灾粮,有这批赈灾粮做缓冲,灾民们可以利用这段时间重新拿去农具,该耕耘耕耘,重新建立家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