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幕之下,看不清兰婶的脸色如何,却能从她的话音中听出慌乱来:“你、你胡说什么呢!少在那血口喷人了,我只不过是来瞧瞧地里有没有什么杂草,哪知遇见了你,像条疯狗一样,咬上了嘴就不肯放了!”
两大有名泼妇齐聚一堂,高低是谁也不肯输谁,直到沈珂提着烛台出现在人群中,兰婶才倏然静了下来,把镰刀藏在了身后:“李家的,你可好好管管你娘,别逮着人就咬,像条疯狗一样!”
沈珂冷嗤一声,她若不是想揪出这个一直眼红自己的人,又怎么会在这种事情没查清楚的时候,就壮着胆子把大棚重新撘上?
因她不语,兰婶兀然有些紧张,手中的镰刀也应声掉落在地,被沈珂捡了起来。
沈珂将那镰刀在手中掂了掂,在众人的注视下取出了另一只镰刀:“这两只镰刀,瞧着倒是很像,似乎——还像是一套的。”
兰婶磕磕巴巴的强硬辩解:“这镰刀都是镰刀,还能出来不一样的吗?你倒是挺会说胡话的,凡事可要讲证据,说我拿镰刀毁了你家的破棚子,你又有什么证据?”
“兰婶,我可还没说什么呢。”
沈珂在月光下的轻笑令人不寒而栗,以至于兰婶在沈珂的提醒之下,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说漏了嘴。
等她发现沈珂胸有成竹的淡然时,再想去抢沈珂手中的镰刀,已经是来不及了。
沈珂把两只镰刀都递到了村里打铁的马叔手上,漠然道:“马叔,请您仔细看看,这两只镰刀是不是您打的。”
“这还能有假?”
马叔都没怎么仔细瞧,只是把两只镰刀放在一起比较了一番,就已经有了肯定的答案:“这兰家的老嫂子过日子仔细,托我打的镰刀,都和寻常家里的镰刀大小不一样,不大不小,这样她和兰老哥两个人都能用,我一眼就能看出来,错不了!”
沈珂眉头轻轻挑起,戏谑的勾起嘴角:“兰婶,您还有什么想说的?”
兰婶老脸通红,无地自容地捂着头藏在了夜色里,可这村子里的都是熟人,她捂着头又有什么用?
引来的自然是接连不断的指责,在众人厉声指责之下,年迈的吴村 长不得已站了出来:“兰氏,你这事做得实在是不妥当,唉……这般下去,村里的村民们也怕你损坏了他们的东西,你看着办吧。”
一村之长无疑是整个村子里最德高望重的人,连村 长都发话了,兰氏自然是吓破了胆:“村 长大哥,我,我就是一时糊涂,见不得她那秧苗长得那么好,我家的麦子却全都被砸死了,心里可恨啊!我兰娟拿性命担保,日后保准不会再做这丧良心的事了!”
“我不是这个意思……”
吴村 长摆了摆手,又是悠悠的叹了一口气:“唉,你也别怪我做事太绝,我也知道快要过冬了,你也不容易。把你这样的人留在村子里,大家都不放心,你可懂我的意思?”
这处罚的确是足够严厉了。
此时正是快要过年的时候,兰婶家秋收的麦子又都毁于雹子,此时被赶出村子,和直接让兰婶流落街头也没什么区别了。
不过沈珂觉得这处理也算妥当。
只是不知人群中是谁突然说了一句:“李家的,刚好今天大伙都来了,今天还吓了大半天的雪,你也让咱们瞧瞧,你那秧苗还活着没有啊?光听你对这棚子胸有成竹的,也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是不是有用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