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珂答应了陆昌明的赌注,但地里的农作物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收获的,所以日子还是要照常过下去。
陆昌明那人也是嘴上严苛,临送沈珂出门,还给挑了两把自家种的白萝卜:“拿回去吃,你也不算白来一趟了。”
“谢谢。”
沈珂抱着两把沉甸甸的大白萝卜出了门,鲜嫩的冬寒菜长的结实,沉甸甸的,一手一个,像是抱了两个襁褓两的孩子,适合晚上回去切块后炖汤喝。
未走出村口,沈珂就被邻村的严氏带着女儿半路拦住,左看右看,见四下无人,才忧心忡忡的问沈珂:“你是不是刚从村-长家里出来?”
严氏比沈珂大个十几岁,嫁来邻村前也是沈家集的人,与徐氏偶尔有些交集往来,所以沈珂对严氏有些印象,还见过她的女儿周严贞。
沈珂不解:“是啊,怎么了?”
严氏郑重其事的劝她:“你来找她有什么事?要是没什么要紧的事,非得来往不可,最好还是离她远点。她这个女人——不太正常!”
沈珂不免觉得好笑:“她怎么就不正常了?”
虽说她也觉得陆昌明刚才的态度称不上友善,但至少也是个尽职负责的人,对得起所担任的村-长一职。
严氏再次瞥了一眼四周,确认没人留意这边,可见她也觉得这话不适合当众去说:
“她都奔四十的人了,别说孩子,连个男人都没有,你说这能正常吗?准是有什么问题,不是什么好人,好好的人,不会这个岁数还不成家的。一个女人家,怎么能没男人照顾呢?继承了他爹的村-长位置,难道就一点不觉着累吗?真叫人想不明白。”
沈珂抗拒着议论旁人的私事是非,更不觉得旁人的选择是什么值得批判的事:“我倒是觉得吧,她不肯成亲也不见得是什么大事,咱们这些外人觉得她的选择怎么样,都没什么用,最后还是她自己过自己的日子。”
周严贞看了沈珂一眼,似乎有什么话要说。
但她始终胆怯的躲在母亲身后,不太敢和沈珂这个几乎没什么交集的陌生人说话。
沈珂发觉她的欲言又止,主动询问她:“你有什么话想和我说吗?”
周严贞看了母亲一眼,在得到严氏的允准后,方才怯怯开口:“你说话真不一样,村里的姐姐都说女子生来就是为了相夫教子的。”
“相夫教子只是一种选择,而不是唯一的选择。”
沈珂笑着说:“女子更不必急于嫁人,你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事。”
周严贞目睹了沈珂眼中坚定的自信,壮着胆子说:“我,我也想做陆村-长那么厉害的人……虽然村里的人都说她不成家是违反常理的事情,可她真的帮了村里很多人,她真的不是坏人!”
严氏叹了口气,心里也不愿泼周严贞的冷水:“娘不是要逼你嫁人,家里若有钱,养你一辈子都无妨,可家里毕竟没钱啊,你若早些嫁个好人家,便不必跟着爹娘吃苦了,难道不是件好事吗?”
夕阳之下,邻村的村民们正在为了生计而奔波,严家母女没有第二项选择的为难,似乎正是邻近几个村子里村民们的缩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