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珂提上竹篮,装好吃的,挑了一块日后没什么用的旧布,便带着全家人一起到了山上野餐。
左看右看,也没什么特别合适的地方。
自家半山上的农田边上虽然收拾的干净,但毕竟连个正经遮阳的地方都没有,真坐在这下面吃饭,非得晒掉一层皮不可。
饭没等吃,怕是也要馊了。
沈珂把家里唯一一顶草帽扣到了小锦的头上,说:“小锦热不热?”
“不热!”
小锦摇头,很有精神地在前面跑,“但是爹爹一定很热。”
沈珂看了一眼,李荀脸红如晚霞,瞧着心不在焉的,恐怕是真的热坏了。
沈珂甚至还认真的想了想,既然李荀长的比自己高,肩又比自己宽,那受热面积一定要比自己更“均匀”。
故而,沈珂把一条有些干了的湿汗巾搭在了李荀的脖子上:“给你披着,能凉快些,不然要热晕了。”
炎热的天气使人沉闷,李荀也不能免俗的有些闷:“嗯。”
沈珂不怪李荀反应冷淡,毕竟连她自己都因为天热而没什么精神。
可阿黄突然开始脚底撒欢,奔着不远处的林子里一路狂飙。
这哪是什么乖巧懂事小土狗,这分明就是人间在逃哈士奇啊!
沈珂的头顿时一个能抵两个大,平时在村子里,她都会有意管着阿黄不要跑得太快,免得吓到村里人,到时可担不起那个责任,但今日毕竟是在没什么人烟的野外,阿黄喜欢撒欢的性子自然是被空旷的草地勾了起来。
“李荀,你照顾好小锦,我把它追回来。”
沈珂拔腿去追阿黄,她虽然嘴上说着阿黄很闹腾,但终究也是把它当成了家里的一份子,哪能放心让它到处乱跑,万一跑丢了怎么办?
她步履不停地追了一路,忽然在一处荒林前停下了脚步。
因为阿黄也停下了。
阿黄目视前方,汪汪叫了两声。
阿黄看到的景象,沈珂自然也看到了。
枯死的树旁,堆着几个崭新的酒坛,还有一个酒坛已经被打翻,洒了一地的酒水,桂花酿的味道十里飘香。
袁喆倾颓地靠在树边,举着一只酒盏为自己灌酒,磕磕巴巴的念叨:“酒,酒逢知己千杯少,可世上根本就……根本就没有我袁某人的知己!唉,我袁某人的文采,究竟哪里比不过别人了?我,我孤独啊!我落寞啊!为什么,为什么就没有人赏识我的才华啊!”
沈珂:“……”
他究竟有什么可以被忽视的文采?
袁喆勉强可以称为是陈家村另半个读书人,为什么说他是半个,大抵是因为他向来都是自认为文采了得,其实村里人都明白他肚子里到底有多少墨水,爹娘花大价钱送他念书,愣是混到了年过三十,刚刚认识自己的名字和一些词句。
沈珂低头看了看什么都不懂的阿黄,又看了看眼前的离奇景象。
自己是不是撞见了什么不该看的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