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刻意的低调,是为了打压张家的气势。
不过,龙门虎将也不是任人拿捏的,他们故意晚了好几日的行程,迟迟不达京城。
如今,边疆问题棘手,番邦蛮族屡屡进犯,多浪费一天的功夫,就会多出许多变数。
朝堂上,那些嚷嚷着反击对抗的臣子们,也不再少数。
身为帝王,可以一掌乾坤,治理天下事,唯独不能带兵上阵打仗。
将军无能,累死三军。
周汉景再怎么厉害,也要权衡利弊,只好连夜吩咐下去,在泰安宫中设宴,盛情款待两位大将军,张灏年和张灏天。
玥太妃日盼夜盼,终于盼来了自家的兄弟,身上的风寒都好了大半。
她起早梳妆打扮,着一身玫色云纹素锦缎面袄,黛眉乌发翡翠簪,雍容典雅又不失华贵。
周汉宁见了母亲,微微挑眉:“母妃今天神采奕奕,气色也好了许多。”
“今儿你两位舅舅进宫赴宴,我怎能不欢喜。”
周汉宁点头:“两位舅舅辛苦了,我也想见见他们,可惜……”
玥太妃轻拍他的肩膀:“别担心,他们回来就是为你做主的。”
周汉宁微微摇头:“边疆战事吃紧,两位舅舅身负重责,还是让他们早些回去的好。”
玥太妃蹙眉:“都这种时候了,还讲这些?咱们母子受得窝囊气够多了!”
周汉宁心里拎得清:“母妃稍安勿躁。其实,儿子的伤痛,只是一人之痛,边州郡县的百姓之苦,却有千千万万。孰轻孰重,母妃和舅舅们又怎会不知?”
玥太妃闻言长叹:“可是你……”
周汉宁眸色沉沉:“母妃别担心,舅舅们此番回来,一定可以为我争取些体面和时间。咱们静观其变,待我养好了伤,再从长计议。”
玥太妃更觉无奈:“皇上和咱们玩心机。昨儿又派来一个萧云生……我等不了了,必须要尽快安排你出宫。”
周汉宁沉吟了下:“普天之下,莫非王土。出去了又如何?难道天涯海角,四海为家吗?”
他又不是逃犯!凭什么要灰溜溜地逃!
周汉宁轻轻握住母妃的手,安抚道:“母妃,张家满门良将,舅舅们战功赫赫,所以咱们才能得民心,得百姓敬仰,得群臣爱戴。得道者多助,失道者寡助,天下人都在看着呢。孩儿不怕,孩儿一定会站起来的。”
玥太妃听得儿子一番话,心酸无奈的同时又有点骄傲。
她的儿子有志气,有远见,熬过这关,必有大成。
他们母子俩一处叙话,沈凤舒站在几步之外,想听不到都难,只得眼观鼻鼻观心,静静盯着自己的绣鞋尖儿。
宁王果然不是个孬种,方才那番话,也算说得有理有据。
待玥太妃走后,沈凤舒端着一碗温水走过去。
周汉宁有点疲惫,抿了一口就合上眼。
沈凤舒默默陪着他。
须臾有人来唤:“姑娘,萧太医萧阿公来了。”
沈凤舒带着小宫女出去说话,轻声问:“大人来了,你们安顿好了吗?”
“是……不过,萧大人有点奇怪,他居然带着行李包袱和铺盖卷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