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凤舒说得清清楚楚。
玥太妃气火攻心,恼虽恼,却并不糊涂。
白露眼疾手快,忙扶着主子坐下来,又对身后的众人使个眼色,示意她们暂且退下,看来这沈姑娘还打不得。
玥太妃坐下,幽幽看着沈凤舒,半晌才道:“照你这么说,本宫还得谢谢那老糊涂了。”
沈凤舒摇头:“民女不敢妄自胡言乱语!娘娘,常言道急中生错,萧阿公许是好心出错了主意,您容他再缓一缓,也许还有更好的主意。”
玥太妃才不听这些虚的,又问:“不!本宫今儿只听你说,你心里拿的是什么主意?”
她今儿冒死来做说客,难道没有别的打算?
玥太妃突然这么一问,让人有些措手不及。她拿什么主意?她也没资格拿主意?可是她不能不说,不说是无能,说错了是刁奴祸主。
沈凤舒微微沉思:“娘娘,王爷是您的心头肉,也是真龙之子。民女只是一介小小医女,怎敢拿什么主意!民女只是不忍见王爷受苦,如果这世间真有法子可以治好王爷的双腿,民女甘愿折寿十年……”说完,她含泪欲哭,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滑落,楚楚可怜。
玥太妃闻言,心气消去大半,不禁也随着她情绪凄然:“你的十年阳寿有何用?”
为人父母,道阻且长。
她早就恨不能能拿自己的命去换儿子的平安无事。
“娘娘,民女无用,可萧阿公未必无用,请您莫要动气,一切从长计议。”沈凤舒知道娘娘只是拿她撒撒气罢了。
玥太妃心累,叹息一阵,又对她说:“你回去照顾好王爷,切莫多嘴多舌,本宫明儿再去看他。”
她得稳一稳心神,免得见了儿子哭哭啼啼,惹他心烦,也显得自己无能。
“是。”
沈凤舒又行一礼,躬身告辞。
她才出了大殿门,后面有人小跑着在追了上来。
“姑娘请留步。”
沈凤舒回头一看,正是白露。她来到她的面前,递来一个巴掌大的圆荷包,荷包鼓鼓的,见她不接,直接塞到她的手里。
咦?好暖。
白露微笑:“姑娘一路吹着风走过来,着实不易,这荷包里装着裹了三层油纸一层薄皮子的炭块。姑娘拿着暖暖,仔细回头手疼。”
原来,方才她都主意到了,沈凤舒的十指痛得通红,便让宫女临时准备了个暖荷包。
沈凤舒微微一诧,忙说多谢。
白露又是一笑,主动伸手给她系紧斗篷的盘扣儿,语气温柔:“姑娘照顾王爷辛苦,好生慢走。”
沈凤舒忙又道谢,心道:好个玲珑剔透的可人儿。
…
七根续骨钉,来之不易。
最优等的柳木切割整齐,费尽许多功夫才磨成这等大小粗细,中间镂空的细钉模样。
萧云生很是宝贝,将它们以锦盒收藏,再放入樟木箱中落锁,防潮又防盗。
萧乾在前头办完了事,连忙过来给父亲请安,生怕他折腾大半天,身子骨吃不消。
一碗香茗奉上,爷俩儿忙里偷闲,摆了盘棋,边下边说话。
提起续骨钉,萧乾也是摇头:“父亲大人,这一招太险,王爷年轻气盛又疑虑重重,他不会答应的!搞不好王爷还会记恨您,甚至连太妃娘娘也要找咱们的麻烦。”
萧云生垂着眼,眼皮往下耷拉,一直盯着棋盘,像睡着了。直到他落下棋子,才开口:“想要赢,就要先学会输!王爷早晚要站起来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