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沉沉,庭院幽静。
沈凤舒沐浴梳洗,身上的伤还隐隐作痛,红肿微消,背后的皮肤渐渐浮上青紫之色。她对着镜子看过伤口,并不大碍,左不过七八天的功夫就没事了。
沈凤舒趴在浴桶边上,思绪飘远:二十板子……还能活着回来,真是幸运了。
要是实实在在地打,她现在还能活着么?
那时,韩朗又是挨了多少板子,他趴在那冰凉的石板上又熬了多久,疼了多久……这念头让她心寒,浑身打颤,忙整个人缩入热水之中,闭目收心。
须臾,翠梨近来给她送衣服,顺带和她说说话。
“姑娘还疼么?身上有伤不宜泡澡太久,我来侍奉姑娘穿衣吧。”说完,便走过来要扶她。
沈凤舒微微一笑:“没事,不必担心。”
翠梨却是摇摇头:“姑娘快别逞强了,今儿真是吓死我们了。且不说王爷离了姑娘就发脾气……姑娘这副身子骨要挨二十板子,谁听了都要腿软。”
沈凤舒擦拭更衣,语气温和:“我这不是没事吗?而且,王爷的身边也不能总是指望我一个人,万一以后也有临时状况,你们也要用心些。”
翠梨不等她说完又是摇头:“姑娘说什么呢?不会有下次的,有王爷护着姑娘,姑娘自己也要小心。”
沈凤舒可没那么乐观,周汉景的性情要比周汉宁难琢磨,他看似做事随性而为,但又做得不够干脆利落。
明明是喜怒无常的暴君,风流成性,却对政务勤勤恳恳。也许,他并不是她想象中的那么好对付……
沈凤舒独自出神,翠梨怕她着凉给她披上长衣:“姑娘仔细着凉。”
“王爷呢?”
“王爷和萧阿公一起下棋。萧大人说了,姑娘今儿受委屈了,该早点休息,所以,他来照看王爷。”
沈凤舒摇头穿衣:“那怎么行,都是一把年纪的人了,换谁也不能让他熬夜啊。”
翠梨犹犹豫豫:“姑娘还要过去吗?”
沈凤舒点点头:“反正我身上有伤,站着比坐着舒服些。”
“姑娘这样,王爷会心疼的。”翠梨情急之下脱口而出,说完自己先脸红起来。
沈凤舒转身,抬手轻点她的鼻尖:“你啊,最近胆大了不少。”
她刚到清音阁时,这里死气沉沉,宫女太监们都是谨言慎行,安安静静,如今也会聚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聊天说笑。
“姑娘,我同你说正经的。若是姑娘有朝一日做了王妃,请一定要带我出宫,我愿意跟着您和王爷。”
沈凤舒笑着摇头,抬手又掐了一下她的脸:“你这么会打算,不如让你去做王妃可好?”
翠梨闻言,瞬间吓得脸都白了:“姑娘您别吓我,这可不是浑说的。”
沈凤舒笑着收了手:“既然知道,还拿我浑说!”
“姑娘和我不一样啊。”
“没什么不一样的。”
沈凤舒微微一笑,又捏她的粉脸,让她安分。
周汉宁和萧云生的这盘棋下了许久。
棋局过半,胜负渐明。
周汉宁心浮气躁,步步杀机,落下的白子啪啪作响,急于求成,非赢不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