曹珍自视甚高,早已把自己当成是准御药房的中流砥柱,心高气傲,眼里也容不下沈凤舒这颗沙子。而且,她和宁王不清不楚的关系,更令他为难。
萧云生皱眉摇头:“你做人做事一向沉稳,怎么突然犯了浑……什么特殊,什么擅自行动?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,你把她晾在一遍不理不睬,所以她自己找了个最不起眼的地方,既没抢你的风头,没碍你的眼,你还不容她?”
其实他什么都知道,只是没有早早挑明,想看看沈凤舒如何自处,如何靠自己站稳脚跟。沈凤舒很识趣,知道曹珍不待见她,便去了后院做事,挑了最苦最累最不屑的活计,懂事又识大体。
曹珍年轻气盛,却一点容人之量都没有。
相比之下,立见高下。
曹珍脸色微沉:“大人言重了,我对沈姑娘并无恶意,也没有存心针对,实在是……姑娘先莽撞行事得罪了御膳房,又牵扯到了太后娘娘。再这么下去,御药房的差事难做,大人您的地位也岌岌可危啊。”
鼠目寸光!
萧云生又是一阵摇头:“你还替我操心?糊涂啊。”
曹珍见自己说什么都不对,索性紧抿嘴唇,什么都不说了。
沈凤舒垂眸静立,不言不语,脸颊上还带着一道风干的泪痕,幽幽目光凝在某处,似在出神。
萧云生又说了几句重话,让曹珍回去自己反省。
曹珍负气而去,脸色难看。
门一开,外面立马有人送上热水,萧云生一向都是自己沏茶,不用人伺候。
他净净了手,抓了把碧螺春,用八成烫的水冲茶,过了一遍,再重新续上,慢慢倒入茶杯。
他先倒了一杯,品品滋味,才给沈凤舒倒了一杯。
“你也坐下来吧。方才可有人难为你?”
沈凤舒默默坐下,接过茶碗,垂眸道:“她们差点动手,只是我扯谎,说我好像有了皇上的骨肉,她们才迟疑着没动手。”
此言一出,萧云生差点被茶水卡住喉咙,咳嗽几声,睁大双眼:“你这孩子……”
“对不起,师父。事出突然,我也是为了保命。”
萧云生重重撂下茶碗,对她斥责:“你这是在玩火,你得罪过皇上,现在又扯谎与皇上……”
沈凤舒垂眸:“师父,我也是没办法,我说了太妃娘娘,她们不怕,我总不能再把宁王搬出来……撒谎可以保命,我也只能这么说,否则,我今儿就是断胳膊断腿的回来了。”
“那你不要名节了?你到底是个姑娘……”
沈凤舒幽幽抬眸:“师父,我没有做伤天害理的事,我只求自保而已。只要活着就好,没有什么比活着重要。”
萧云生闻言微怔,猛然间想到了什么。
“孩子,你到底想要什么啊?”
事到如今,他的心里也得有个底。
这孩子做事,他从来看不到底……
别人求财,她不求,别人求利,她也不要。
明明可以跟着宁王出宫享福,她非要留下来,明明可以跟着太妃清闲做事,她又想来太医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