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洛辰顺从的起身,道:“姨母这话并非没有道理,只是时隔多年咱们才有缘再聚在一起,这点礼数也是不能省的。”
邱夫人满意的点点头,苏洛辰进退有宜,实在是被教养得很好。
“洛辰这话也说得对,礼数既已周全,那就快坐下说话吧!”
苏洛辰这才没在推托,往后退了几步,在邱亭旁边的小椅子上坐下,与邱夫人和邱老爷闲聊起来,邱亭时不时地也会插上几句话,一家人倒是其乐融融得很。
行宫。
卫琼一人坐在院子里,瞧着漫天星辰,一双眸子却毫无光亮,幽深得很,仿若两口枯井一般挂在脸上,脸上更是半点即将做新嫁娘的喜悦都没有。
平妻,也是这个名头说得好听罢了,实际上还是一个妾,卫瑜真真是永远压了她一头,想想之前她还口口声声的以嫡长女压迫她,那时候风头无两,现在想来却是愚蠢至极。
一想到这些,卫琼自嘲的笑了起来,笑着笑着眼泪就掉了下来。
卫讵就是在这个时候进来的,看到卫琼这副样子,非但没有怜悯,反而怒火中烧,上前去不由分说就给了她一巴掌。
“啪”的一声,十分响亮。
卫琼不顾脸上火辣辣的疼痛,抬头看着卫讵,好像都能看到对方眼里的怒火再闪烁。
“看什么看?丢人现眼的东西,之前说得信誓旦旦,结果呢?不仅让你妹妹入了火坑,现在连自己都搭了进去,这就是你的飞黄腾达指日可待。”卫讵越说越激动,恨不得再给卫琼几巴掌。
湖心亭偏房发生的事情,早就闹得人尽皆知了,宴席上,自然不乏那种多事之人,明面上给他敬酒道喜,实则还是存心想看他的笑话,他受不了那个气,所以愤然离席。
心里头有一口郁气,不吐不快,所以卫讵便来找卫琼发火来了。
卫琼站了起来,直视着卫讵,嘲讽了笑了起来,状若疯癫:“怪我?确实应该怪我,若不是我贪得无厌,捡了西瓜还不满意,以为后头会有更大的,没想到最后连芝麻大小的玩意都保不住,可是说起来,我是这样的人,又有什么好奇怪的呢?因为我的父亲就是这样一个贪得无厌的人,所以他的子女一脉相承,当然不会好到哪里去,我是如此,卫瑜也是这样,你的儿子同样如此,一切的源头都是你,你有什么资格去指责别人?”
卫讵被踩住了痛处,顿时怒目而视,指着卫琼的手都在颤抖,说出来的话更不像是一个父亲嘴里能说出来的一样:“卫琼,你再口无遮拦,信不信我杀了你。”
“呵呵!我很确信您做得出来,若觉得我这个女儿碍眼得很,那你就杀吧!”卫琼哽着脖子,冷眼看着卫讵,接着又道:“不知道朝廷命官手上沾染了人命的事情传扬出去,你这个尚书还能不能做得稳?”
卫讵被卫琼这副嘴脸气得一口气是上不去下不来,横在心里,活生生像是被人划拉出一刀,硬生生的往里塞了一块石头那样难受。
“卫琼,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?原来你一直做小伏低、听话懂事都是骗人的。”
“是又如何?难道要像我娘那样跟你对着干?然后被你利用、榨干最后的价值,然后一命呜呼吗?”卫琼冷哼了一声,她这个爹以为她那时候小,什么都不记得了,然而她什么都记得。
卫讵为了前途,什么都豁的出去,自然对她娘这么一个外人更加不会心慈手软了。
卫讵一听卫琼这话,眼睛都直了,一把揪住卫琼的手,死死的望着她:“你都知道什么?”
“爹觉得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