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卿北轻声打断他,“可以,我认识一个獒犬养殖基地的老板。”
“哇,可以在那里买一只小狗吗?啊不对,市区好像养不了。”
白骤:“……”
他默默地翻了个白眼,转过身坐好,好像有点明白赵卿北的意思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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外拍回来后,李星河火速在官网报了名。
第一轮筛选在十一之后,他打算十一期间多找找灵感。
赵卿北说要带他去藏獒基地,但在看了基地的照片之后,他总觉得关在笼子里的狗拍出来很束缚,似乎达不到想要的效果。
这件事暂时搁置了下来,因为除了比赛之外,他还要忙着应付学分和宣传部的事。
赵卿北也不比他轻松,有次闲聊得知,他大一修满了上限学分,预备在两年之内完成四年的学业。
两人都忙得不可开交,只偶尔在微信上说两句话。
夜深人静的时候,赵卿北会分享几首歌给他,都是助眠的钢琴曲。
李星河刚开始还懒得点开听,后来发现这玩意儿简直是催眠利器,放上三分钟他必睡着,于是也慢慢习惯了这样的分享。
转眼到了十一假期。
李星河带着行李箱,以及他的怨种表哥,怨种发小,一起踏上了回家的高铁。
他被秦涛和夏绮左右夹击,两个脑袋重重地压在他肩膀上。
他艰难地在夹缝中打字:【妈,我上高铁了。】
丁慧珊:【我在公司,你回家后洗个澡,打扮得像样点,晚上带你去见个阿姨。】
李星河:【不是见钻石王老五吗?】
丁慧珊:【我把他甩了,以后都不用见了。】
李星河:【……】
李星河:【甩锤子甩,我看了钻石叔叔的照片,你怎么可能舍得甩他。】
丁慧珊:【少废话,晚上不要给我丢人。】
李星河:【= =】
他吃力地推开秦涛的头,又给赵卿北发了条消息:【我回家了,五号返校,到时候可以一起讨论比赛的事情。】
过了十多分钟,赵卿北才回他:【不着急,我也要回老家一趟。】
李星河握着手机睡着了。
到达S市后,三人分道扬镳,各回各家各找各妈。
李星河回去冲了个澡,把沾满那两人口水的衣服换了,按照丁慧珊的指示穿了件白衬衣。
他平时在学校都是t搭短裤,很少穿得这么端庄。
浅色的休闲衬衣配上黑西裤,衬得他愈发唇红齿白,像个家教良好的乖乖公子。
李星河准时赶到酒店,恰好碰上丁慧珊和一个女人迎面走来。
那女人穿着一身旗袍,黑发低低地挽了个发髻,耳朵上的钻石铛铛响。
李星河心想,这才是真的钻石阿姨吧,难怪丁慧珊特地叮嘱他。
待她们走近,他才看见那女人不仅衣着光鲜,长得也堪称画里走出来的,眉目典雅婉约,妆容精致得体。
“星星,这是你尤敏尤阿姨,我以前的老上司。”丁慧珊介绍道。
尤敏侧身看向他,一双丹凤眼自带笑意。
李星河被这双眼睛看的怔了怔,好熟悉的眼神……
“阿姨好,我是李星河。”他躬身礼貌道。
尤敏笑道:“是星星啊,你今年多大了?看起来和我小儿子差不多。”
“二十了。”李星河规矩地答道。
尤敏:“我家那个比你小一岁,也在A省上大学。”
丁慧珊对他这幅人模狗样的打扮很满意,趁着尤敏进酒店,给了他一个夸赞的眼神。
李星河小声道:“这是你那个十几年没见的闺蜜?啧啧,女人攀比起来真可怕,连孩子都要扯出来一起比。”
丁慧珊掐了他一把:“你给我好好表现,小敏这次要和我们公司合作,嘴甜点多哄哄人家,知道吗?”
李星河“切”了一声,还是依言跟了上去。
席上,她们先是聊了会儿工作的事情。
李星河乖巧地给她们倒酒,安静地吃东西。
过了一会儿,话题扯到了他身上。
尤敏说:“星星和小时候不一样了,现在内向了很多。”
听见“内向”这个词时,李星河和丁慧珊的嘴角同时抽搐了几下。
丁慧珊笑道:“得了吧,他可比不上月月半点文静,你家月月才是真的静得下来。”
尤敏噗嗤笑了,“等以后你见着他,千万别当他面叫月月,他会不高兴的。我还记得这是我怀孕的时候乱取的,当时你说你家宝宝叫星星,我家就叫月月好了,刚好凑成一对。”
李星河听了半天,颇为困惑。
他抬起头问:“阿姨,你还有个女儿吗?”
他本以为会得到回答,谁知那两女人一同大笑起来。
尤敏甚至笑出了眼泪,抹了抹眼角道:“星星,都这么多年过去了,你还执着地想娶他当小媳妇儿呢。”
李星河一脸茫然。
尤敏说:“你忘啦,你们第一次见面是在我家花园,后来有一阵子玩的可好了。”
李星河眨了眨眼睛,好像想起来月月是谁了——
很小的时候,他跟着丁慧珊去她家里玩,当时有个特漂亮的小孩坐在花园里荡秋千。
有多漂亮呢,大约就跟丁慧珊给他买的瓷娃娃一样。
雪白雪白的皮肤,莲藕般的小手,眼睛黑秋秋的,像两颗葡萄似的。
瓷娃娃安安静静地坐在秋千上,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。
李星河立马撒开丁慧珊的手,跑过去和她玩过家家。
他扯了张餐巾,想让瓷娃娃戴上头纱,当他的新娘子。
瓷娃娃特别生气,气得脸都红了,闷不做声,只是拼命推拒那块“头纱”。
李星河威胁她:“你戴不戴,不戴我揍你哦。”
瓷娃娃更愤怒了,一头冲向他,两人在草坪里干了一架。
说来也奇怪,那家人居然没有保姆来照看她,打架也没人管。
李星河本以为她是个娇弱小女生,没想到竟然打不过人家。
眼见到手的媳妇儿飞了,便撒泼打滚地在草地里哭。他从小最擅长哭,每次犯错了丁慧珊要打他,他都能哭到哽咽,哭到脸颊通红。
泪珠一串一串往下掉,嘴角耷拉下去,似乎极度地伤心,伤心得喘不上气来。
瓷娃娃冷脸站在旁边看着他,但是他一哭起来就没完没了,从下午一直哭到黄昏。
最后,瓷娃娃烦了,蹲下身把餐巾塞到了他手里。
李星河止住了哭泣,打着嗝问:“干、干嘛?”
瓷娃娃默默地拽过他的手,将“头纱”披到了自己头上。
李星河顿时不哭了,他连忙绕过她的头,笨拙地在她下颌处打了个蝴蝶结。
“嘿嘿,是我的啦。”他笑得露出豁牙,拍了拍人家的脸蛋道,“小媳妇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