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星河发出一声惨叫, 捂住眼睛倒向一边,“麦艾斯,你赔我的眼睛!”
他感到自己身为gay的阅历受到了严峻的挑战。
他是怎么认为这群女生很单纯的??
夏绮也没想到会这么劲爆,当即面红耳赤地摆手道, “这些都是她们乱写的, 我回头就让她们删了。”
虽然是一起长大的关系, 夏绮偶尔也会八卦一下他的x生活, 但毕竟两人都没什么经验,从来没有聊得这么露骨过。
不仅李星河想哭,她也想哭。
“赶快删了, 你太失职了!”
“qaq知道了。”
在夏绮低下头去群里维持秩序的时候, 李星河轻轻地吁了一口气, 紧绷的神经这才放松了一些。
不知怎的, 脑海里止不住回忆起刚才的片段。
——星空下,跳高垫上,他和赵卿北并肩躺在一起。
操,操!画面感太强了。
他赶紧疯狂甩头, 想把这个场景从脑子里丢出去。
让他失忆吧, 求求了!
接下里的几天里, 李星河都在忙运动会的事情。
这些事让他暂时忘记了跳高垫。
秦涛带着他去定做了一个巨大的长方形蛋糕,看起来能铺满一张课桌, 足够大家分着吃了。
一路上,秦涛跟交代后事似的和他交代学生会的事情。
“葛云脾气不好,但其实挺护犊子的,你只要好好讨好她就行。”
“我明年就毕业了, 在学校你好好照顾自己, 学生会要是谁不服你的管, 你就和我说。”
李星河扛着蛋糕的后半部分,不耐烦道:“说了几次了,我不会参加主.席竞选的。”
秦涛扛着前面,不能及时回头瞪他,“你别不识好歹,我跟你说。你觉得如果你申请摄影研究生,姨妈会同意吗?她肯定第一个把你的脑袋削下来。”
“这不是还没到申请的时间吗,我会想办法的,你少给我泼凉水。”李星河在他身后不满地说。
秦涛苦口婆心地规劝他,“你听哥一句,别瞎折腾。国外读研又苦又累的,吃不好睡不好,你自理能力那么差,还要啃那些晦涩难懂的课本……”
眼瞅着到办公室了,李星河实在是不想听他逼逼。
“到了,哥,你一个人能抗进办公室的吧?”他把蛋糕往前推了推,强行架在秦涛肩膀上。
秦涛动弹不得地任他作为,“你干嘛?你去哪儿?等等,别撒手!”
李星河把蛋糕放好,确定他抗住没问题后,一溜烟跑路了。
唠唠叨叨,比他妈还烦人。
他扫了个电动车,直奔摄影社而去。
因为忙活学生会的事情,他已经不少天没去社团办公室了。毕竟是刚入社的新人,老不露面总归是不太好的,还得去刷刷存在感才行。
摄影社位于西南楼一楼,这里比较偏僻,平时没什么用途,因此整个一层都归社团使用,看起来豪横大气。
外面的大厅里摆着很多摄影作品展览,沿着旋转楼梯上去后,二楼有个平台,他们偶尔会偷偷上去烧烤。
李星河哼着歌走进大厅,这是他第二次来这里,每一回踏进门都感觉心情格外好,被许多作品包围的感觉让人好像整颗心都静了下来。
刚走到门口,他就听见里面传来争执的声音。
“小姑娘,你说实话,这到底是不是你弄坏的?”姚三华的声音说。
“你这么问什么意思,都说了是她不小心搞坏的,三华姐,你难道怀疑我吗?”于世杰的声音说。
李星河好奇地探了个头,看见白骤、姚三华都在,于世杰和一个女孩站在一起,会议桌上放着一台相机。
姚三华看见他,对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进来。
李星河走进去,静悄悄地坐下。
于世杰看了他一眼,脸色不是很好看,似乎不太愿意他在场。
“白哥,我知道这台相机对你来说很重要,但那天社团刚好只剩下这一台了,我迫于无奈才借走的。”于世杰再次开口道,“是小蝶她不懂事,我会让她照价赔偿给你的。”
李星河这才注意到,那台相机的镜头碎了。
他见过那台相机,一直放在橱窗最上面,姚三华跟他说过不要碰,那是白骤的私人物品。
白骤的面色煞白,看起来不像是损坏了一台相机,倒像是遇到什么重大人生打击。
他盯着面前的二人,语气冰冷:“你觉得,这是赔钱的事儿吗?”
他向来待人和善,这是李星河第一次见他这么生气。
姚三华眉头直皱,忍不住道:“于世杰,你也知道它对社长来说意味着什么,你为什么非要把它借给一个这么鲁莽的人?”
那女生颤抖着说:“对不起,学长学姐,我会买个一模一样的红圈赔你们的。”
姚三华见白骤眼神不对,赶在他前面责备道:“姑娘,这根本不是一个镜头的事儿,这个相机对我们来说不可复刻,哎。”她摇了摇头。
“那你们想让我怎么办嘛?”女生带上了哭腔,手指死死地揪着衣服,胆战心惊地瞥了瞥于世杰。
李星河站起身走过去,拿起桌上的相机看了看。
镜头是坏的没法修,估计得换新了,但他能听出来白骤在乎的不是一个镜头。
他扬了扬手,对女生道:“你刚才说这个是什么?”
于世杰皱着眉头看着他。
女生怯怯地说:“红圈啊……”
李星河笑了笑,“你一个门外汉,倒是挺懂镜头,是白哥指名道姓让你赔一个红圈的?”
话音刚落,另外几人的脸上都变了变。
姚三华猛地瞪向于世杰。
于世杰立刻出声道:“你管那么多做什么,是我告诉她的,况且你怎么就知道她是门外汉?”
“因为她是我部门的,是吧,小蝶?”李星河对徐蝶挑了下眉,“那天我看见于世杰在湖边帮你拍照,你确定相机是你弄坏的?”
于世杰打断他,“当然是她弄得,她不小心掉在地上了!我说李星河,这件事关你什么事?你少掺和。”
李星河抱着手臂看着徐蝶,并不催促她,白骤也阴沉着脸看着她。
过了一会儿,徐蝶小声道:“他递给我的时候,我没接稳,所以摔到了。”
“那在你看到相机坏之前,你有没有碰过相机?”李星河问她。
她看着李星河的眼睛,或许是从开学以来的共事,让她对这个人有了信任,她下意识摇了摇头。
于世杰马上坐不住了,“李星河,你他妈别挑拨离间!我有什么必要做这种事,你知道这台相机代表什么吗?”
李星河摇了摇头:“我不知道,但我能猜得到它对白哥来说很重要。而你因为竞选副社长的事情,在私下埋怨白哥很久了,你当世界上真有不透风的墙是吗?”
他说完最后一句,姚三华默默地移开视线。
这段时间于世杰一直私下和人抱怨,说白骤不顾老人的心情,执意要让赵卿北当社长。
他试图在社团里拉帮结派,殊不知这些人转头就告诉了姚三华,在得知此事后,于世杰愈发气愤。可他仗着姚三华不敢挑明说,小动作做的越来越过分。
其实社团里的种种,白骤和姚三华心里都非常清楚,只是没有人放到台面上来说过。
他们这个组织,和学生会不太一样。
学生会纯粹是利益的结合体,合作是为了利益最大化,大家争着抢着想占有一席之地;而他们这些人,完全是靠兴趣爱好聚在一起的,表面上看着入社门槛很高,实际每年都招不满人。
况且,摄影社与其他社团不同,其他社团没准儿还可以赚钱,而摄影社全都是在烧钱。
有句话说的好,花钱的就是大爷。
于世杰可以听从白骤的安排,也可以因为不满就撂挑子走人。
如果白骤对待每一个看不顺眼的人都直接挑明,那到最后社团基本不会剩下多少人。
办公室里沉默了很久。
最终,白骤把于世杰叫出去谈话,徐蝶跟了出去。
室内只剩下姚三华和李星河两个人,他们互相看了看对方。
姚三华叹了口气,拍了拍他的肩膀道:“谢谢你,星河。”
李星河不是很能理解他们这种相处模式,因此没有接着说话。
这件事要是发生在宣传部,他一定让于世杰吃不了兜着走,还要当场给他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,告诉他做人不能两面三刀。
“你可能不太明白白哥,他其实挺不容易的。”姚三华说,“我们社团没有别的社团那么轻松,很多时候都拉不到赞助,也缺乏经费支持,基本都是白哥自己在想办法筹钱。”
她看着那台相机道:“我陪他在网上卖过照片,接过拍摄,甚至给别人画过画,也在画展接受过各种各样的白眼。你知道吗,以前《绿色地球》是看不上我们这种社团的作品的,我们连参赛资格都没有,他们只收正规学院的作品。还是白哥一次次和主编沟通,才换来这个机会。”
“他真的很想带着社团好好走下去,因为这是他的坚持,也是他的遗憾。”她的表情有些伤感。
李星河疑惑道:“遗憾?”
姚三华把镜头的碎片小心地堆起来,露出一个无奈的笑:
“上次没和你说完的那个故事,就是他的遗憾。白哥之前有个恋人……其实真正意义上来说,不能算是恋人,是那人喜欢他。喜欢到上课下课都要等他,为了让他加入摄影社,自己也去学了摄影,并和社长竭力推荐他;喜欢到被他一次次拒绝后,也依然锲而不舍地追求他。”
李星河呆了呆:“你的意思是,白哥不喜欢她吗?”
“不是不喜欢,是不敢喜欢。”姚三华摇头道,“那人是他舍友,但老白……他以前是个直男,等他发现自己喜欢上他的时候,已经太迟了。”
“我去。”李星河喃喃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