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半程裴炀的思绪都在神游,他嘴馋,也喝了点酒,其他人也没找到什么好理由阻止他这个成年人,只是照看了他的量,没许多饮。
大家一直在聊天,两方都在打探信息,傅书濯想多知道裴炀小时候的故事,其它三人想知道裴炀这十几年经历的一切。
只有裴炀喝得脸颊泛红,痴痴地想,一个亿是裴思微的猫,他是傅书濯的猫。
一个亿无可替代,他是不是也无可替代?
无论往后出现多少人,傅书濯或许都不会多看他们一眼,心里永远记着他这只最初的猫。
他又想起当初跟家里闹翻让他坚定选择傅书濯的原因,除了觉得父母没那么爱也没那么需要自己外,不就是傅书濯一无所有了吗。
傅书濯只有他了,所以自己不能丢下他。
如今他好像又要面临类似十多年前的选择题。
裴炀突然觉得很难过,即便过去十几年,傅书濯仍然只有自己。
哦不,傅书濯还有钱,还有公司。如果傅书濯愿意,他可以同时包好多个小情.人,还可以一个月换一个,到老都不重样。
如果傅书濯愿意。
“什么愿意?”一旁的傅书濯侧眸,傻猫几杯就倒,嘴里还一直念叨着什么。
裴炀看清了傅书濯的脸,下意识把下巴往他肩上一磕:“愿意做你的小情.人……”
傅书濯没绷住笑了,要不是长辈和裴炀哥哥姐姐都在,他指不定要整两句骚话。
裴炀已经有点胡言乱语了,嘟囔着只有傅书濯能听懂的话:“你要去找、不要去找别的猫……”
傅书濯揉揉猫头:“到底是要我去找还是不要我去找?”
裴炀定定地看着傅书濯,裴思微和裴瑜吉也看了过来。裴炀在一众等待中打了个嗝,最后还是占有欲占了上风:“不许找。”
裴瑜吉不懂他们的小情趣:“猫养一只也差不多了,养多了掉毛。”
裴炀瞪了自家老哥一眼:“我不掉毛。”
裴思微:“……?”
傅书濯忍着笑打圆场:“喝醉了,说胡话呢。”
一顿饭下来,除了裴炀和裴知良外,其余三人都清醒得很,裴炀是醉得太快,裴知良是生生把自己灌醉的。
最后散场,裴思微让傅书濯带裴炀回屋、裴瑜吉扶裴知良回去,她来收碗,却见站都有点站不稳的裴知良扶着桌子,撞了好几次椅子腿,直愣愣地冲裴炀走去。
裴思微怕他说什么不该说的话,连忙给裴瑜吉使眼色。
裴瑜吉愣是没拉动这个情绪上头的老人,等反应过来时,裴知良已经跟裴炀面对面了。
他神色严肃,顿了好久扬起手,傅书濯一惊,下意识护住裴炀却没有躲,裴知良真要打的话会直接打在他身上。
但裴知良没站稳,扬起手虚虚落下扶住椅背,他只是咽了下喉结说:“对不起。”
“炀炀,是爸对不起你。”裴知良红着眼眶,“我不是一个好父亲,这么些年,委屈你了。”
“……”餐厅顿时安静得掉针可闻。
人们总说父母为子女付出了那么多,子女却总抓着小事斤斤计较。父母在等孩子的感恩,孩子却在等父母的道歉。
可父母的对不起你受得住吗?这么多年养你到大付出的一切还抵不过那三两件小事吗?
可实际上,又有几个父母能真正意识到自己的错误,说声对不起?
裴炀整个愣住,不知道是没听清还是没反应过来。裴知良说完就转身离开了,佝偻的背影消失在卧室门后。
裴思微顿了会儿,对傅书濯说:“你们先回房休息吧,今晚小区通知了会停电,你们早点洗漱。”
傅书濯:“好…辛苦了。”
刚关上房门,裴炀的眼泪就掉了下来。
傅书濯没有擦,只是把人圈在自己与门之间,轻轻抚着背顺气。
大概是怕人听见,裴炀哭得也很压抑,没有多少声音。
傅书濯低头吻去他眼角的泪水:“烫人。”
“胡说。”裴炀哽着声音反驳他。
傅书濯突然打开门看了眼,裴炀下了一跳。走廊上没有人,只有厨房有隐约的声音。
他像托着小孩一样抱着裴炀闪进一旁卫生间,然后将浴室花洒开到最大:“哭吧,不会有人听到了。”
裴炀:“……”
傅书濯耐心等着,结果耳边除了哗啦啦的水声还是什么都没有。
裴炀抬眸,漂亮的眼睛红红的,睫毛湿漉地黏在一起,显得格外脆弱。他吸吸鼻子:“情绪都被你搞没了。”
“我给你找点情绪?”傅书濯倾身咬住裴炀耳朵,“或许,也可以换个方式让你哭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