待他走了,齐熙轻叹口气,伸手将斗篷掀开,露出满头银丝,盯着慕容垂。
“我现在的样子,谁也不想看见,更不想和你有任何的牵扯。”
“熙儿我知道你在怨我,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,无论你变成什么样,我都不介意。”
“可是我介意,我才十七岁!”
“会有办法的,我会请最好的神医,一定会有办法的。”
齐熙绝望的摇了摇头:“没用的,我这辈子只能这样了,看见我的人都会认为我是个怪物。”
“我不允许你这样说自己!”
“不要假惺惺了,我这辈子最不该生在皇家,更不该爱上你。”
意识到左边就是一个悬崖,她突然有种可怕的想法——跳下去一切就解脱了,活着实在是太累了。
对,没错,跳下去,那样就不用痛苦的活着了。
没有多想,夜幕中的她像一朵绽放的白莲花,朝着悬崖下飘荡。
那一瞬间,慕容垂的心跳都静止了,想都没想就跟着跳了下去。
痛,有意识的那一刻感觉到的就是痛,齐熙缓缓的睁开眼睛,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山洞里,身边架着火堆,身下是温暖的干草。
身上还披了一件男人的衣服,闻着味道就知道是慕容垂的。
压制痛意回想起之前的事,才明白他应该是跟着自己跳了下来,可他人去哪了?
左肩受了伤,不过已经被包扎了,锥心的痛提醒着她自己还活着。
外面有光线透进来,天应该是亮了,她拖着疲惫的身体朝洞口走去。
不知道慕容垂去干嘛了,她现在离开是最好的机会。
城郊的这处悬崖她是知道的,也大概摸清位置,现在只要爬上去,姨母应该也在派人找她了。
不管如何,她都不想在和慕容垂待在一起。
慕容垂采了些野果,打了些山间清澈的泉水,回去后去不见齐熙的影子。
他着急的找了一群,都没发现人影,不禁担心的方寸大乱。
山间的路很难走,又或者说根本没有路,齐熙原本就受了伤,行走起来更加艰难。
而且还会时不时的蹦出来一些野物,吓得她惊慌失色。
慕容垂像发了疯一样的寻找着,树枝刮破他的肌肤也毫不在乎,没过多久就被他找到了。
“熙儿!”他低唤一声,直接冲上去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。
齐熙下意识的想要避开他,却迟了,只能任由着被紧紧抱住。
“放开我!”她咬牙道。
慕容垂没有理会她的话,而是皱着眉头检查她肩上的伤。
“放开,我不需要你关心。”齐熙再次重复。
慕容垂又心疼又生气,道:“就算你恨我也不应该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,不是吗?”
“那是我的生命,怎么样都与你无关。”
“我不允许你再受伤。”
慕容垂直接伸手点了她的穴道,粗鲁又温柔的将她带回了山洞。
山洞的地上散落着他早晨采的野果,看上去有些凌乱,他小心翼翼的将齐熙放下,蹲在她身边一言不发。
他内心很痛苦,尤其看见齐熙这样恨他。
“只要你好好养伤,等伤好了,我不打扰你就是。”
“不用假惺惺了。”
“要我怎么说你才能相信,我爱你,之前的那些事我真的很痛心,如果一切可以重来,我一定不会那样做。”
“可这世上没有后悔药,而且若是能够重来,你也一定这样选。慕容垂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好不好,请收起你的怜悯愧疚,我不需要。”
“熙儿…”
“够了慕容垂,这辈子我都不可能原谅你,一直到死。”
为什么这么决绝呢,或许是因为自卑吧,现在她就是个怪物,根本没有资格去爱一个人了。
慕容垂知道自己不可原谅,但听齐熙说的这般决绝,心还是忍不住的滴血。
这些日子他过的一点也不好,每天都在思恋、煎熬、悔恨中度过,现在唯一能给他救赎的人就是她。
可当亲耳听见这般撕心裂肺的痛恨,他感觉自己掉入谷底了。
“你可以不原谅我,但不能伤害自己。”
他忍痛说完,便扶起齐熙的身子伸手解开她的衣领。
“你要做什么?”她警惕道。
慕容垂眼中闪过一丝难堪,低声解释道:“帮你的伤口换药。”
齐熙没再说话,因为就算说也改变不了什么,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。
“你的伤口很深,如果不换药伤口会恶化。”慕容垂一边换药一边解释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