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芷溪在踏进中堂前,特意把自己脸色得意的笑收了收。
又整理了一下蹦跳时,有些凌乱的碎发,这才迈着沉稳的步子走了进去。
孟芷溪踏进门,就看到孟扶桑那张脸上,几个鲜红的手指印,就又忍不住低头偷笑了一下。
本就被孟扶桑气得急火攻心的杜芝,见孟芷溪过了这么久才回来,有些没好气地问道:”你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?“
孟芷溪倒是一点也不在意杜芝的不满,一副讨巧卖乖地说道:“孙女这不是怕祖母待会儿累着身子吗?特意去让人找了竹节子做的鸡毛掸子……”
说着孟芷溪又回头不怀好意地看了孟扶桑一眼,然后接着朝着杜芝解释道:“孙女刚才在婢子身上试过了,这掸子拿在手里极轻,可以帮祖母省些力气。
而且落在九妹身上,就算祖母力气大了些……也只是伤皮肉而已,不会伤到筋骨!”
孟扶桑心里想着,这孟芷溪也是够狠了,为了让她受罪,竟拿无辜的婢子练手。
这孟芷溪也的确虚伪,明明就是想借机让杜芝狠狠地收拾自己,嘴里却说着只伤皮肉。
扶桑朝着她嗤笑一下,孟芷溪怕是想,让杜芝把她打个半死吧!
杜芝从孟芷溪手里接过东西,然后点了点头:“不枉祖母这些年亲自对你的言传身教,如今你考虑事情越来越周到了!”
孟芷溪拉着杜芝的手撒了撒娇:“都是祖母教导的好,芷溪只不过是在祖母身边学了些皮毛罢了!”
如果有谁敢说,孟芷溪不是和杜芝学的,孟扶桑肯定第一个不答应,她们都是喜欢王婆卖瓜,自卖自夸的主。
都不用旁人夸她们,她们自己那些年夸自己的话,怕是用几十辆马车也拉不完!
孟扶桑听着她们祖孙俩的对话,打从心里觉得恶心。
她不耐烦地问道:“我说……祖母、二姐,你们这婆孙情深的戏想演多久?要不我坐到椅子上,认真看你们表演得了!”
杜芝刚刚稍觉出气顺畅了些,就听到孟扶桑这个小儿,又在这儿大放厥词。
她一把甩开孟芷溪搭着她的手,然后愤怒地喝道:“你给我跪下!”
孟芷溪可从没见过杜芝发这么大的火,她自然是知道这个时候,自己只要乖巧地站在旁边就行。
不过她的内心,还是高兴地默默地哼起了小曲。
孟扶桑这还真是,天堂有路非不走,地狱无门闯进来!
她就是要看看,祖母的掸子下,她能嘴硬到什么时候?
孟芷溪最开心的是,这下就算孟扶桑有千张嘴,怕是也再也不能,把落水的时候推到她的头上了。
即便是孟扶桑说了,祖母也是不会信的!
巧月则赶紧拉着自家姑娘,想让她跪下。
可是巧月也闹不明白,明明还生着病的姑娘,不管她怎么用力,都拉不下去。
孟扶桑看着杜芝如刀的眼神,再看到孟芷溪阴险得意的眼神,一点也不害怕。
在梦里,她们不过就是两只纸糊的老虎,虚张声势罢了!
忆起生前,孟扶桑觉着她算是给杜芝跪够了!
父母离世后,孟扶桑被接到六亲王府寄养前,杜芝就是这样拿着各式的鸡毛掸子,让她学习她所谓的规矩。
一旦稍有差池,就是跪在京都孟家的小祠堂里,先不谈给吃给喝,就连一盏烛火都不曾留下。
回想起那个时候的自己,也才是个不到八岁的孩子。
从被父母、兄长、姐姐捧在手心里的孩子,一夕之间就变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。
那时的孟扶桑,心里还存着些许不切实际的幻想。
失去父母后,家中的祖宗能待他们兄妹几人和善一点,可是现实就是那么残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