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扶桑这才解释道:“我就是个孩子啊,贪玩一些,最多就是再被祖母打上一顿,还能把我怎么样?”
“她们难道还能把我送去刑部,真的给我定个砍头的罪名?”
孟扶桑先前还在为自己年纪太小而苦恼,如今倒是觉得,当小孩还真好。
不管怎么胡闹,只要是没杀人放火,最多就是被当做顽皮罢了。
在孟扶桑和自己的婢子巧月,悄悄地说着要怎么装神弄鬼的时候。
王府的中堂里,憋了一肚子火的杜芝。
就见刚才还高高兴兴出去的孙女孟芷溪,这时也是闷闷不乐的回来了,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。
杜芝开口问道:“你不是带着沈公子去那个小兔崽子那儿了吗?怎么这么早就自己回来了?”
被杜芝这样一问,孟芷溪的眼泪就再也忍不住了,她哭哭啼啼地说道:“祖母,孙女儿真就长得那么不好看吗?”
杜芝有些纳闷了,这一向对着自己容貌很是骄傲的孟芷溪,今日为何要这样问,她开口问道:“谁说你不好看了?离王?还是你那个混账九妹?”
孟芷溪气得跺了跺脚,若是他们直接开口说自己不好看,她倒是可以反驳几句,可是别人从始至终就没说过她容貌的事情。
“沈公子把孙女儿说成,和他们府中的婢子一般模样,还一个劲儿地当着孙女儿的面,夸九妹好看!”
杜芝原本就不喜欢四房的人,刚才孟扶桑又那么胡闹一通,再见孟芷溪这么委屈。
心中就默认了,是孟扶桑为了羞辱孟芷溪,故意联合沈家公子和离王,一同欺负了孟芷溪。
她也向来心疼孟芷溪,总觉得孟芷溪乖巧懂事,事事都能顺她的心,如她的意。
“今日让你受委屈了!”杜芝用自己的手帕,在孟芷溪的脸上擦了擦:“别再哭了,我们芷溪是最好看的。”
杜芝对着孟芷溪,就觉得她还是小时候一般。
受了委屈,都是找她这个祖母,而不是去找爹爹和她娘,所以心里更是见不得她伤心。
朝着孟芷溪说道:“这会儿天色也晚了,离王他们也该走了,要不我们再去看看你九妹?”
孟芷溪知道杜芝这是要给她找面子去了,她就伸出手,从座椅里扶起了杜芝,脸上还是挂着滴滴眼泪。
“祖母,九妹身上有伤,你待会儿意思意思就行了,不要太难为了她。”
杜芝在孟芷溪的手背上拍了拍:“她若是性子有一丁点像你,祖母又何须和她置气!”
躺在床上的孟扶桑,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,感觉有人在背地里说着她的坏话。
巧月听到这一声喷嚏,倒是赶紧小心地给自家姑娘,盖上了被子:“姑娘,如今背上有伤,可千万不要再任性把被子踢掉了,要是再感染上风寒,夫人来了就该要找老祖宗说理了!”
孟扶桑乐呵呵地朝着巧月傻笑着。
有巧月在身边这样唠唠叨叨的,还真是好!
她又想起,前世被幽禁在宫中的那些日子。
最难熬的不是天晴下雨,也不是病痛折磨,而是那数也数不尽,过也过不完的无声的沉默。
世上最难的事,应该就是,日复一日、年复一年,没有人同你讲话,更没人听到你讲话。
宫墙上偶尔落下的鸟,墙边的蚂蚁,偶尔爬到皮肤上的虫子。
前世,都是陪着孟扶桑,度过幽幽无声岁月的最大慰藉。
那个时候的孟扶桑,多希望能听到巧月这样的念叨,多喜欢自己的身边,也有人声鼎沸的时候。
可直到那杯酒饮下,在公道里,回荡的还是她,寂寥的呐喊和彷徨!
孟扶桑此刻很想自己的家人,不知道再见他们时,她该是怎么样的心情?
阿娘、哥哥、姐姐……阿爹,这些曾经无数次在她梦中,她大声呼喊挽留的人……
再见到,她该如何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