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阿娘,那个萧家刘公子又来找八哥儿了!”
章才的语气里全是不耐烦和厌弃。
最近帮着他娘管理孟家四房的银子,最初他同意来梅山县,就是想着姨母要把孟玄月许给他,再来心想着还能从孟冬这儿捞上一笔。都是孟家的老爷,京城的两位表哥,打赏起下人来都是一两,二两银子的,想来这孟冬最差一年也有个一两千银两。
可是万万没想到的是,他和阿娘辛辛苦苦演了那么一出戏,这到手的银子,总共也就不过百两出头,先别说连他们母子俩的演出辛苦费都不够,就是这一家老老少少每天张着嘴等着要吃的,还有两个表侄儿要读书,笔墨纸砚,哪儿哪儿都要银子。
以为是个金窝窝,结果连那鸡窝都不如,还谈什么从中捞上一笔。
为此章才都生出了要逃回京都的想法,有在这儿过苦日子,还不如回到京都跟在姨母身边,说几句好听的,哄哄她老人家开心,得来的银子虽不能大手大脚地挥霍,但是好在不费力,不像现在这样,银钱没捞着几个,还累死累活地给人当牛做马。
自从孟玄英他们从那什么龙泉山庄回来,这县衙的后院比前院的衙门还要忙,今天不是这个公子来,明天就是那个爷来,就像戏台子似的,你方唱罢我登场。
“章才,你手里没事就多去书房走走!”杜姨婆也知道最近儿子的心情不太好,虽然梅山县也算热闹,但是哪里比得了京都的繁华。
“走什么走,我二十几岁的人了,天天就和那哈巴狗似的,围着那些个几岁的公子哥转悠,还生怕得罪了谁。反正我是再也不想去伺候那些个爷了。”
章才又怒又怨,拽着杜姨婆的胳膊晃了晃:“阿娘,我们要不找个理由回京都吧,这梅山县我真是一天都不想多待了!你看看,这个家里真是,白天不怕君子借,夜里不怕小人偷。”
杜姨婆看着自己的儿子,心里满是愧疚,要不是他爹不争气,他们母子又何至于到这种地步,但是现在还真不是走的时候。
最近这些时日,她认真的观察仔细地观察了一番,虽然来这儿都是些小儿,都是些有钱有势的大家族公子,而且又都是嫡子,杜姨婆心里就生出了一些别的心思。
她有些哽咽地道:“我儿啊,阿娘知道对你亏欠的太多。因为你那个不争气的穷秀才爹爹,搞得你根本没法子走翰林的路子,所以我也就没让你再读那些个无用的书。好在你姨母有心帮我们,对我们母子还是很关照的。
“这些年,在你姨母的嘱咐下,你两个当大官的表哥,也对你照顾了一些。可是京城的几位孟老爷,不过都是些绣花枕头……中看不中用啊!他们就是已经尽了力,也不过就是让你去衙门谋个苦差事,还是上不了名单的正差,做的全是苦力活,银子……银子捞不着,人倒是累得和那饿了几月的猴儿一样。“
章才被他娘这一说,又觉得老天就是对他很不公平。
凭什么他爹犯下的罪,他也要受牵连。
可是他娘现在说这些成谷子烂籽麻的事,又有什么用?
“我儿啊,娘知道你伺候那些个小公子爷,心里不舒服。可是你莫要就怠慢了他们,别看着他们年纪小,可是他们的家里都是大有能力的大人。就说说这个萧公子,他爹就是工部尚书!“
杜姨婆说着说着就有些高兴起来,哪怕除了他们母子,别无他人,她也贼眉鼠眼地观察了一番,把章才拉低了些,悄悄地说道:“你想想,人家萧六公子,能被萧尚书带出来一起巡察,说明在家里的位置肯定是很高的。他年纪小,还分不清楚这人接近他,可能有其他的心思,你若是能伺候好了他,他哪天心情好,把你引荐给他爹爹……”
摇了摇头,杜姨婆又接着说道:“萧尚书的身份高贵,大概率是见不着了,但是你想那么官员,财主都想找萧尚书办事,别人也都想寻个捷径,这现成的捷径放在你的面前,你光讨好卖乖就行,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。”
“只要萧家能说上话的人认得你,你以后不就有了拉着萧尚书的虎皮做面子的机会,谁知道你到底能不能和萧尚书讲上话,只要让他们看见你和萧六公子相熟,那就是成堆成堆的银子在朝着你招手!”
站在西窗下的扶桑,摇了摇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