扶桑前世见多了这种事,不管平日里多么伶牙俐齿、大胆如牛的人,真正地意识到死亡逼近时的恐惧,没有几个人能保持着绝对的镇定。
杜姨婆没被吓得昏死过去,已经算得上本事了!
孟家在刑场的那一天,婢子小厮有多少都吓得直尿裤子,嘴里哭天喊地地嚷着叫爹娘的,所以她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好笑的。
在知道自己大难当头的时候,有多少人能如孟应钟那般正气凛然?
就连扶桑自己都不能做到,坤宁宫里的她,不也是同样畏惧着死亡吗?
虽然不可能再留这两人,扶桑却也不愿意幸灾乐祸。
他们既然犯下了不可饶恕罪行,那自有官府衙门去定夺,而扶桑要做的只是揭发他们的罪行。
“二伯可还有什么要说的?”看着侧头不愿看到杜姨婆狼狈样子的章才,扶桑冷冷地问道。
“我还有什么想说的?等我回到京都,我一定会把九姑娘今日之事都告知了你祖母!”
章才显然还没有意识到他自己现在的处境,还心存着幻想,以为扶桑留下他们并没有要对他们做什么进一步的打算。
扶桑抬眼轻蔑地朝着章才问道:“二伯怕不是还以为自己能回到京都,继续在这儿拿着我祖母的鸡毛当令箭吧?”
章才惊恐地盯着扶桑看了一会儿,又把目光挪向了正在用衣袖擦拭着剑的梁生。
他有些不确定般地问道:“难道你还真敢让人杀了我们不成?”
扶桑不答反问:“二伯你觉得呢?”
停顿片刻看向门外,扶桑又接着说道:“二伯觉得我如果只是想要杀了你们,还需要陪你们在这里演上这么一出吗?”
“还是二伯认为我陪着你们演上这一出,还会放你们回去京都,在祖母面前告我的状?”
扶桑冷笑道:“我没想到二伯竟如此天真!”
章才呆滞了一下,然后就像疯了一般朝着扶桑的方向疯狂地扑来过来。
就在他快要接触到自己的那一刻,扶桑一个扭身躲过了。
而章才就如一只丧家之犬般泄气地趴在地上,他怒目喝道:“你究竟想要干什么?”
扶桑讥笑道:“我想做什么,二伯这么聪明的人不清楚吗?“
“不不不……你明明还只是个孩子,怎么就做得了这些?”
章才一个劲儿地摇着头:“你肯定受了什么人的指使,你说,到底是孟冬,还是孟玄英要你这样做的?”
“二伯就何以见得,我一个小孩子就做不了这些呢?”
蹲下身子,从正面直视着章才惊慌的眼睛,扶桑冷漠地说道:“我给过你们许多机会了,从你们踏入梅山县衙抱着要娶我四姐的那一刻起,我已经给过你们很多机会了,你们倒是一点也不珍惜啊!”
“一而再,再而三,不仅对着我四姐口出秽语,还勾结两位县衙师爷企图断了我爹的前程,你们倒还真是我们孟家的好亲戚呢!”
扶桑也不想再和他们废话什么,朝着梁生说道:“把他们母子也送去巡抚衙门吧,记得和江巡抚说说,把他们和杨师爷他们分开关押。”
她又转头朝着章才笑道:“我倒要看看,章二伯到了那大狱里,还会不会幻想着想要回到京都,去祖母面前搬弄是非。”
扶桑抬腿就走,又听到章才在身后叫嚣着:“你最好不要让我活着回到京都,不然我会让你祖母杀了你这个巫神!“
听到章才最后的叫嚣,扶桑停在门口看着瘫软在地上,有些精神失常的杜姨婆。
扶桑又朝着梁生交代道:“记得和大牢里面的人交代交代,多照顾一下我们孟家的两位亲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