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三皇子今夜杀了我们又能怎么样?”扶桑没有理会身体的疼痛,还是挑拨着三皇子暴躁的情绪,“三皇子以为这样就能泄愤?”
“算计你的是皇上,三皇子就算把我们全杀了,是可以解心头之恨,还是觉得皇上会因为我们这些人的死而感到悔恨?”
“对三皇子来说,我们的命不值钱;对皇上来说,我们的命那更不是命。”扶桑嗤笑,“说不定皇上还得感谢你,帮他除去几个麻烦。”
疼痛一直在加剧,扶桑此时也顾不上自己,“三皇子肯定想不通,自己计划如此缜密,为何还是会输?”
三皇子一阵冷笑,双眼瞪得如马眼一般大小,“为何会输的理由,你们不是已经告诉我了吗?”
扶桑盯着三皇子,不由地笑了出来,“那只是说三皇子用错了方式,可不是三皇子注定要败的真正原因。“
“有什么话就快说,别在这儿给我卖什么关子!”
扶桑小心地推开了抵在脖子上的剑,“三皇子的刀尖一直就指错了人,而且三皇子的心也没有皇上狠。三皇子从最初就不应该只想着太子之位,而今夜也不该只是逼宫,如果直接取了皇上的性命。”
三皇子的眼神里一片惊骇。
“如果三皇子今夜是要直接谋权篡位,有了这些缜密的计划,反而可能会为自己赢得一丝胜算。”扶桑有些惋惜地看着他。
三皇子静默许久,眼色也从完全的杀意变得带了些悔恨。
可是片刻之后,他又把剑指向了扶桑,“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?”
扶桑没有再看他,而是把目光落在了中堂里,“三皇子如果此刻放下手中的剑,撤走这里的人,只要皇上和太后今夜没有受伤,或许还能留着一条命。”
“而岳娘娘,最多也就是搬到冷宫,你们日子虽然难过些。但是如果他日能看到皇上因为自己做下的这一切付出应有代价,三皇子又该是如何的快意恩仇。”
扶桑把现在能说的都说了,剩下的只能听天由命了。
她在赌,赌三皇子对皇上的恨。
雨不知何时停了,天也渐渐有些亮了。
时间被无限拉长,过了许久三皇子开了口。
“就如你说的,我要进宗人府和死了有什么区别,而且放了你们,对我又有什么好处?”
听到三皇子这样问,扶桑胸中暗暗地长舒一口气,”三皇子还有孩子,岳家也还有后人,只要三皇子还没有犯下不可逆的罪行,他们最多就是被牵连贬为庶民发配边疆。”
指了指六亲王,扶桑又说道:“三皇子可以朝着我姑父要一个保证,保证他日有机会,能保全你的孩子,和岳家的后人。”
也许是一夜的等待,早就磨灭了三皇子的思考能力。
又或许是明明知道会败,三皇子也开始思考那些他从没考虑过的人。
他有些迟疑地朝着六亲王问道:“六王叔,能给我这样的保证吗?”
六亲王那也是经历过很多事情的,虽然大难当头,可也没有乱了章法,更没有丢失他王爷的体面。
从座椅里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衣衫,才走出中堂来到他们的面前,先是淡定自若地把三皇子的剑拿了下来。
然后语速平缓地说道:“你今日来的时候,本王就说过了,关起门来我们都是一家人。”
“你的孩子也是王叔看着长大的,你不心疼他们,本王还心疼他们呢!”六亲王用手拍了拍三皇子的肩,长长地叹了口气,“本王也是看着你长大的,如今你这般模样,王叔怎么会不心痛。”
“纵使你把王叔软禁在这里,可是王叔也并没有分毫要怪你的意思。都曾年轻过,也都曾觉得自己比谁都应该坐到那个位置上。”
“既然已经做错事就不要后悔,像个男子汉一样,承担自己为此应该承担的后果,也承担起对后代的责任,不要因为你一个人,让所有人都跟着你去赴死。”
成王败寇,三皇子现在的颓态已经说明他不想再挣扎。
扶桑别过头,有些不忍再看。
这样一个天资过人的皇子,恐怕这一生都要在幽暗的宗人府里度过了。
天色渐亮,王府内地恢复了往日的平静,只有三皇子像是丢了魂的坐在走廊里。
宫门开,他将等到的是没有光亮的未来,而扶桑能等到李离平安的消息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