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溪水凉,先上来吧。”万望川伸出一只手,眉宇间全是宠溺。
握住他的手,扶桑借着他力到了岸边。坐在草地上,接过他递过来的巾布将腿上的水擦干,有条不紊地穿着鞋袜。
万望川帮她整理着有些凌乱的碎发,“我带你去个地方。”
“好。”扶桑仰起头,朝着他笑着。
这次万望川没有叫随行的小厮,直接把扶桑托上了马,他也一个纵身跃上马。
两个人同乘一匹马,近的只有咫尺的距离,万望川的手环过她的腰间抓住缰绳。
马儿在身上快速平稳地奔驰着,扶桑不禁羞红了脸。
行驰了一段距离,翻过了几座小山丘,依旧是无尽的草地。
“到了。”万望川用手指了指山头的。
扶桑下了马,顺着他手指的方向,山顶有一棵孤零零的大树,孤傲地立在天地之间。
万望川放开马,任由马儿自由地奔跑,“会爬树吗?”
跟在他的身后,扶桑笑道:“不会,但是我可以学。”
到了树下,万望川先是爬上了枝头,然后伸手把扶桑也接了上来。
在树枝上坐下来,她的一颗心因为害怕疯狂地跳动着,看了一眼脚下,吓得赶紧闭上了眼。
万望川一直护在她的身后,看着她害怕的样子,也是觉得有些想笑。
原来她也有害怕的事情……
“你不要看下面。”万望川用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背,帮她缓解紧张,“你试着睁开眼,看看远处。”
要让扶桑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,但是想到万望川既然敢带自己上来,那肯定就是不会让自己出事。
用手在胸前顺了顺气,她小心地睁开眼睛,还是忍不住偷瞄脚下。
“你看看远处。”万望川手指着一个方向。
扶桑看到了大片的草场,和化成小点的羊群牛群,还有几顶帐篷立在草场的中间。
虽然隔得很远,依旧能看见肆意奔跑的马背少年,也能看见在羊群中穿梭的老农。
“那边的牧民叫扎那,从前我的祖父救过他的祖父。沾了祖父的光,每次我回到这里,他都会杀好羊招待我一番。等到了晚上篝火点燃,带你去见识见识,什么是草原人大口喝酒大口吃肉。”万望川指着很远的地方。
扶桑的脑子里,似乎已经有了很真实的画像。
虽然还未到晚上,但是她似乎已经看到了少年席地而坐,和身份悬殊巨大的牧民,坐在一起端起酒杯,酒撒草场的模样……
这样的人生,是扶桑从未感受过的。
“扎那还给我取了一个属于这里的名字。”万望川敲了敲她的背。
扶桑回过头,有些好奇地问道:“叫什么?”
“布日固德”万望川恣意地笑着,指着被树叶遮住的天,“意思是天上的雄鹰。”
他的笑忽然僵在脸上,“我不知道你做这些到底是为何,你不愿意说我也不多问。但是每次我有过不去的坎的时候,就总是会一个人来这里,就算只是坐上一会儿,都会舒心不少。”
“这棵树可是我花了不少功夫才找到的,把你带来这里,希望你也能喜欢上这里。”万望川的眉头微蹙。
他很想弄清楚扶桑到底在想什么,还是从前她都经历些什么不为人知的事。
可是他又始终问不出口。
尤其是在太医说扶桑忧思过度后,万望川更是觉得有心无力,他不知道自己能为扶桑做些什么。
所以他才把藏在心里的那些秘密,还有这个只有他知道的疗伤之地,全都告知于她。
希望她也能放下一些恩怨,或者执着,能够更顾惜自己的身体。
江山是谁的,万望川并不在意,也不想在意。
扶桑没有说话,回过头继续看着远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