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皓泽匆匆而来，匆匆而去。在孟府停留的时间不到一盏茶的功夫。

看着扶桑站在旁边，背对着自己偷偷抹着眼泪，萧殊也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安慰。

“九妹。”萧殊放低了声音，生怕一时吓着了她，“你也别和沈公子怄气了，他肯定是有些着急，才这么口无遮拦的。”

扶桑用手绢擦了擦眼角的泪水，深吸两口气转过身，扯出一个微笑，“我没事。不过今日之事让萧六哥见笑了。”

“你这说的哪里的话。”萧殊摆摆手，也尴尬地笑着。

萧殊是真的没有意料到，这沈皓泽根本不在意扶桑的感受，当着他的面竟然直接说了那番过激和刻薄的话。

“你可别把沈五公子的话记在心上。我和你们交往，可是从来没有因为家世的原因，就低看了你和你八哥。”萧殊拍着胸脯地说道：“相反，我倒是觉得你和应钟两个人，比很多嫡出的姑娘和公子，品性和才学都是要好很多的。”

扶桑知道他这是在安慰自己。

“我知道的。萧六哥今日先回去吧，我八哥最近都不在府中。”

这话明显就是在送客了，从前有孟应钟在，萧殊来还情有可原，现在孟应钟也不在，这内院就只剩她一个姑娘了。所以应该更加注重礼节，不能由着性子胡闹。

而且扶桑现在也的确是想清静一会儿。

看着萧殊离开的背影，扶桑把自己窝在院子的椅子里，兴致恹恹。

这些身份显赫，或者身家富贵的人，本来就不是她应该去攀附的。

从前是她把事情想的，太过简单和理所当然了。

她自己可以不在意这些身外之物，虚妄之名，但是世人不会因为她的不在意，就会改变对这些的重视。

偏见和轻视，从古至今都一直存在，只是扶桑自己忘了而已。

“小九。”宋夫人先前就听到了院子里的争吵，但是从小扶桑的事，宋夫人就插不上手。

那些大人物，也不是宋夫人能够应付的。她怕自己说错话，让扶桑更加为难，所以等到人都走了，她才犹犹豫豫地走了出来。

“阿娘。”扶桑仰起头，忍着内心的酸楚，依旧有些哽咽，“这些年，是不是小九都做错了？”

看见扶桑伤心，宋夫人这个当娘的心都要碎了。这都多少年了，她从没有见过自己的小女儿有这么无助的时候。

走上前把扶桑搂在怀中，宋夫人拍着她的背，声音轻柔地道：“阿娘不知道小九做得是对是错。但是阿娘知道如果没有你，很多事情我和你爹爹，肯定是没有你想的那么周全，办得那么妥当。”

宋夫人心中是对扶桑有些亏欠的。

百姓爱长子，孟家也是一样。孟冬和宋夫人这些年，把心思和疼爱大多都投在了儿子身上，对于扶桑是姑娘，她又很懂事，所以基本上就没有多花心思关心扶桑。

这一晃十多年过去了，连最小的姑娘都要嫁人了，宋夫人才算有些回过神来。

小小年纪的扶桑，早就一步一步，一点一点地用她的肩膀，撑起他们这个小小的家。

孟冬可以糊涂，但是宋夫人和自家孩子都是朝夕相处的，虽然不知道他们具体都做了什么事，但是就从哥哥姐姐都要听扶桑的意见，就知道这个家里最大的话语权在哪儿。

如今看到扶桑累得撑不下去了，宋夫人才意识到自己这个当娘的，很不负责地就把母亲的担子甩给了扶桑。

“阿娘会和阿爹一样怪我吗？”扶桑趴在宋夫人的怀里，“我从小就是不知礼数，不懂规矩的姑娘，你们是不是也觉得我给大家丢人了？”

“别听你爹爹乱讲，他就是被你祖母管得太没有脾气了，事事都想要顾及名声，又事事都想彰显他一家之主的威严，所以才看不惯你在他面前逞强出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