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下最难测的是人心,那最最难测的就是帝王之心。
李离细细琢磨着。
难道扶桑就是因为看透了这点,所以才会再三拒绝他的好意。
云舟见自家王爷不再说话,又问道:“那萧娘娘就能听萧家公子的话?而且王爷又怎么会联系到这是萧家公子给提的醒?”
他心里想着,就算萧家公子再怎么聪慧或者机敏,在这样的事情上,就连那在后宫多年的娘娘们,还有前朝的那些大臣,都不一定能想得通透。
为何萧家公子就能看得清,还能说服了自己的姑姑。
有些太过匪夷所思。
李离的目光定在了茶杯里的水面上,微微含笑。
他慢悠悠地说道:“当局者迷旁观者清。可能那萧家公子从未觉得,自己要和他的尚书大人爹一样。
你就想想,扶桑是什么样的心性。
能与她来往的,如果没有几分天资,或者是没有脱离了世俗,她会愿意和萧家那么强劲的对手做朋友?
而且,为何萧娘娘那么多的侄子,就独独对他那么在意和重视。
萧殊和万望川可都是在宫里长大的孩子,能得到这份殊荣的,难道就只是因为长得有些英俊?”
一入宫门,是个人都会变。
哪里还有什么纯粹的亲情可言。
如果萧殊自己没有些许的本事,纵使他长得再好看,那也只是绣花枕头,中看不中用。
萧娘娘不会对一个不中用的人,费上那么些心思。
何况萧殊的亲哥,那也是人中龙凤,怎么的就不见萧娘娘特别待见他呢?
这其中的滋味,可真是耐人寻味。
虽然都说后宫和前朝互相牵连,家族的兴盛和娘娘们的荣辱,那更是有着莫大的关系。
可谁都明白,要想保住了自己,才能保护家族。
李离端起茶杯慢饮一口。
还有这些话自然是不能再多说,想来云舟也能明白其中的意思。
扶桑成婚之前。
万望川在府中那般胡闹,他的尚书爹不仅没有过多责罚他,还因为想要保全他,不惜把这等丑事自个儿拿着见人就讲,这又是何等用意?
现如今不仅萧殊没有此事被人拉出来做文章,甚至依旧出入宫门就和回自己家似的。
李睿到底是要捧杀萧家,还是真的要让萧家起势来制衡其他的家族。
这一点,李离始终有些想不通。
云舟忽而想到了什么,“王爷,前些日子万将军给云舟拿令牌的时候,还让我给王爷带句话。”
“讲。”
云舟道:“万将军说,这些日子王爷平时是怎么行事,还一如既往地保持着原样就行,切莫做出和平日里不相符的事。”
听完这话,李离的脸色变了变。
变得很严肃,那张寒气逼人的脸上,多了几分肃杀和窃喜。
李离瞥了一眼窗外的雪景,笑道:“这样寂寥的天,天地除了白茫茫,也是该添上些鲜艳之色了。”
他早就不想再看到李津那样的小人。
君子有所为,有所不为。
显然李津就不是君子,甚至连个仁人志士都算不上,连愿赌服输都算不上。
李离早就在后悔,当初在李津要害孟芷溪,不小心牵连到扶桑的那一夜,在三皇子府里,就应该对他动了手。
何须留到现在,让所有人都觉得恶心。
李离一阵咳嗽。
云舟赶紧把衾被给他盖在腿上,担忧地说道:“王爷以后莫要再,任性地作践自个儿身子了,您这般伤着自己,九姑娘也看不到,又何苦来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