镜临暗自咬牙,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一句话来:“梅小姐不要再明知故问,本殿上回在殿外与你说的话,你可考虑清楚了?跟了本殿,日后定保你一世荣华富贵。隐巳固然是名正言顺的太子,但他朝中威望衰弱,并不是本殿的对手。成王败寇的下场,你是懂的。不要选错了人,白白浪费了自身的医术。”
梅开芍不为所动,轻笑道:“承蒙二殿下抬举我,我不过是一介女流之辈,一名普通的医者,对朝堂之事一窍不通,更不感兴趣。苗疆未来谁荣登大宝,与我又有何干系?如若二殿下此行不是为了寻医问药,那便请回吧。”
“梅开芍,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!”镜临三番两次踢到铁板,再多的耐心也磨没了,当即怒而拍桌,强大的武气瞬间把桌案劈成了两半,桌上的茶盏碎了一地。
梅开芍有些可惜的看着碎裂的茶盏,那是她最喜欢的一套茶具,隐巳花费好大的心思从中原给她弄回来的。上好的白玉,价值上万两黄金,放在现代,那就是千万级别的待遇,说没就没了。
这般表情落在镜临的眼里,他误以为她改变注意,此刻内心或许在剧烈挣扎。他不能逼得太急,缓了缓神色,压低声音道:“梅小姐,日后别说太子妃之位,皇后之位我许你又何妨?”
梅开芍沉默的眼眸终于有了色彩,她笑道:“听二殿下的口气,似乎胸有成竹啊。”
镜临以为自己先前的恐吓奏效了,徐徐道:“如今我父王气数将近,你再费尽心思治疗也是徒劳。他中毒已久,早已痛不欲生。苗疆如今内忧外患,不能毁在他之手。你身为医者,让他趁早解脱,何尝不是一件好事?”
“二殿下要我弑君?”梅开芍轻飘飘地说道,面色平静,让人看不出其他情绪。
“梅小姐终究是一个明白人。”镜临笑了笑,当做默认了。弑君这种大逆不道的话,隔墙有耳,他是不敢轻易挂在嘴边的。
“二殿下深谋远虑,何尝需要假借他人之手。”梅开芍走到另一个桌案前,给自己倒了一杯茶,“我是医者,只会救人。至于杀人这种事,不是我的强项。”
镜临眯起了眼睛,这便是拒绝了?
“不急,梅小姐要好好考虑,毕竟一步错,可谓步步错啊。”镜临露出一抹诡异的微笑,拽下腰间一块玉佩丢到桌上,“想好了,可凭玉佩来府中寻本殿。”说完,他自信满满地转身离开。
院落里的人走了个干干净净,林易说好要送来的茶点,当然没有送来,那不过是他借口离开,找人去宫中通风报信的一个借口罢了。
“你都听到了?”梅开芍慢条斯理地坐在贵妃榻上,端着茶杯慢慢地喝了起来,“还不出来?”
话音未落,内间一面墙壁出现转动,一袭颀长的身影自黑暗处走了出来。
“你大可答应他的要求。”隐巳说,“镜临心胸狭隘,你接二连三的拂了他的面子,又得知他的计划,保不齐他招揽不成,暗中下杀手取你性命。明枪易躲,暗箭难防。”
“他自己上门求我,哪有一求便能达到目的的道理?再说了,他不过是一个二殿下,你这太子的头衔可比他高了不止一个层次呢,我何必舍近求远?”梅开芍戏谑道,“你们皇族的斗争,扯上我作甚?解疑难杂症我在行,论玩弄权术,我可不及你半分。”
隐巳闻言嗤笑,他扫了一眼地上的狼藉,眸色沉了沉,低声道:“若真有那日,你杀了我自保,我亦不会怪你。”
“什么?”梅开芍低头摆弄手中的玉佩,没听清楚他说了什么。她抬眸,见他凝视地上的碎片,沉默半晌安慰道,“身外之物,坏了便是坏了。这笔账,我可是要算回来的。二殿下名下的产业不少,区区几万两,难道他赔不起?”
“区区几万两,他的确赔得起的。”隐巳说道。
梅开芍眼里满是算计:“我说的区区几万两,不是白银,而是黄金。”
屋中沉寂片刻,才爆发出爽朗的笑声。
“梅医仙,照你这算法,我那二弟不赔个倾家荡产,看来你是不会轻易放过他的。”
梅开芍笑而不语,敢将主意打到她头上来,可是要付出代价的。
“殿下,梅小姐订购的那批东西已经到了。”屋外顿时响起林易恭敬的声音。
梅开芍双眼一亮,起身迈步朝外走去:“快去看看。”语气多了一丝迫不及待。
隐巳心中也好奇不已,他没有多想,跟在梅开芍的身后,走了出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