隐巳见她疲惫不堪,也不好意思叨扰,十分识趣地掀开帘子坐到外面去了。
“太子怎么出来了,外面风大,小心得了风寒。”马夫是隐巳安排给梅开芍的暗卫,名叫唐夺,此人其貌不扬,却是一等一的高手,轻功更是用得出神入化。做事谨慎细微,深得梅开芍重用。
“小声些,莫扰了她的清净。”虽然隐巳是苗疆太子,但他较为特别。从小并不养在宫中,年幼时身体不好,被苗疆王送入深山拜了高人为师。一般平民百姓家孩子干的事,他没少干,吃得苦中苦,终成了名副其实的人上人。熟悉他的人都知道,他私下最不愿循规蹈矩做事。
唐夺不再说些什么,认真驾着马车赶向太子府。
早晨的雾气重,太阳刚刚升起,街道上没有什么人,马车一路畅通无阻,倒是走得极顺,半个时辰后便到了太子府附近。
“从侧门进去。”隐巳远远一看见太子府门前停了一辆奢华的马车,眉梢一挑,心情顿时不爽到了极点。
“是。”唐夺一拉缰绳,马匹登时拐进了一个巷子里,停在了一个小侧门前。他正犹豫到底要不要叫醒睡在马车里的人,一双洁白修长的手蓦然掀开帘子,弯身走了出来。
见侧门半敞开,梅开芍一言不发地下马车,踏进侧门。
“二殿下又来了?”梅开芍轻车熟路地往自己的院落走,问身旁的隐巳。
二殿下镜临,隐巳同父异母的弟弟,亦是他的死对头。为人狡诈阴险,心狠手辣,样貌长得与隐巳倒是有几分相似,但两兄弟的性格却相差了十万八千里。苗疆王子嗣凋零,自逝去王后生育了隐巳一子,而镜临本为妃嫔所出,但他的母妃凭借过人的手段坐上了王后之位,所以母子俩才视隐巳为心腹大患。
其他妃嫔生下的王子不是年幼病死,就是胎死腹中,公主倒是有几个,但大多年幼,还处在蹒跚学步的年纪。
苗疆在神州大陆上是一个特殊的存在,它不归属任何一个国家,但也不是一个国家,就是一个部落族组合而成的政权,是一个中立的势力。
正因为苗疆人善用蛊术,其地易守难攻,暗中虽是众多国家拉拢和欲收服的对象,但他们忌惮苗疆蛊术的威力,不敢贸然出兵,多年依靠通商和贸易维持和平和交流,苗疆百姓的生活富足常乐,有几分隐世桃源的意味。
走过长廊,前面就是玲珑居,梅开芍现居住的院落。
“你既然不想沾惹朝堂之事,不见为好。”隐巳踏过拱门,看见满地枯黄的枫叶,皱眉道,“我知道你喜静,但没个人专注伺候,诸事多有不便。府中新来了几个粗使丫头,贫苦人家出身,为人老实敦厚,手脚麻利,人也激灵,我让管家带过来让你挑两个。”
梅开芍落座,洗盏斟茶,动作利落,一气呵成,片刻后,房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茶香。她瞥了隐巳一眼,眼中含笑:“太子殿下所言的是苗疆王特意拨来府中的那几名倾城佳丽?”
那几名女子,梅开芍可是见过的。个个肤如凝脂,样貌出色,是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,哪是隐巳说的那般,是贫苦人家出身的粗使丫头。那些人是苗疆王费尽心思塞进太子府,明面上说是来伺候太子的,实际上却是小妾,用来暖床的。
反倒是隐巳故误作他意,将人一收,直接让管家安排进下人房中,当了丫鬟。偌大的太子府,除了下人和侍卫,后院空空如也,隐巳未曾娶妻,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,恋爱史更是惨白如纸。
隐巳担心她不乐意,所以故意将那几名女子的身世说惨了些。
被人当面戳穿小心思,隐巳依旧面不改色道:“你的消息倒是灵通。”
梅开芍笑了笑,不语。隐巳下了早朝,哪儿都不去,偏偏喜欢往她院子里跑,一呆就是一整天。久而久之,府中难免有闲言碎语。那几名女子把她当成了假想敌,经常趁隐巳不在府中,寻各种借口来烦她。明面上道家常,暗地里拐着弯儿警告她,句句不离苗疆王,她想不知道都难。
梅开芍走进内间拿了几个瓷瓶出来,看也不看,直接甩进隐巳的怀里,倚靠在门框上哈欠连连,意思十分明显。
隐巳捏着瓷瓶,笑得开怀:“你要的草药明日一到府中,我就让管家立即给你送来。”说完,他潇洒的离开。
梅开芍关上房门,走近内间开始补眠,一夜没睡,困死她了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