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青山摆摆手,“好了好了,别又扯远了,还是让村长说。”他有点烦,这些人咋说半天还说不到点子上,扯那些没用的。
吴贵总是一副老谋深算的表情,看看这个,又瞧瞧那个,“咱们村现在最重要的事,就是找水,这水从哪找呢,你们看啊……”
“算了,还是我来说。”江青山知他又要扯远,赶忙把话接过来,“是这样的,前两日我跟郑兴他们,去了一趟小黄泉,村里的老人都知道这泉眼几年前是有水的,而且不论春夏秋冬,从来都没干过,所以我们就想着,或许泉眼底下有水脉。”
郑兴站起来,“我们发现泉眼上还长着青苔,而且那一片的树木格外茂密,所以断定底下有水,就是被碎石给堵住了,只要把碎石炸开,兴许就能出水,只要有水,咱们村子的庄稼就有救。”
人群再次沸腾……
“那赶紧炸啊!”
“对,时间不等人,要不今晚就去炸。”
“地里的稻子再没有水,可真白瞎了。”
刚才说要抄家伙的汉子,想到了什么,“你们说的炸,是什么意思?”
周长栓道:“就是用火药把山炸开,郑兴在炮竹作坊干过活,他可以弄到火药,不过……需要银子,人家也不能白送给咱们。”
江青山点头,“今儿村长把大家叫来,也是这么个意思,这买火药的钱,总得大家平摊,要不然这事就没法干成。”
提到钱,所有人都哑巴了,有低头玩土的,有到处找娃的,还有张罗着要回家收衣服的。
女人们动作多,男人们就是沉默,不肯出头。
江青山有些气愤,就知道会这样。
他看向吴贵,这老汉眼神复杂,说不清是啥意思。
郑兴忍不了,指着他们,“你们一个个的可真鸡贼,我们几个人把心都操碎了,你们可倒好,提到银子就一个个当起缩头乌龟了,既如此,那就大伙儿一起抱团等死算了!”
“哎哎!有话好好说,别总是死啊死的,”吴贵发话了,“咱们这儿都是些穷人,眼下又赶上灾年,谁家都不好过,不过话又说回来,炸山一事,非同小可,如果不是被逼到绝路上,咱们谁有这个胆子?”他又叹气,“我今儿绕着咱们村来来回回转了好几圈,老二家的,你们家那地干的最狠,三天之内,如果没有水,你可晓得是啥后果?”
在场的人都是在稻田里摸爬打滚的,如果颗粒无收,那些稻子最后只有一把火烧了。
江青山还真挺服他,村长就是村长,不仅讲话有威严,还总能讲到点子上,专门戳人痛处。
吴贵还没说完,“狗剩他娘,你们家一儿一女,本来是打算今年定亲的吧?”
“是啊,我家穷,只能跟人家换亲。”狗剩他娘是个头发花白的妇人,看得出生活艰辛,操劳过度,四十岁出头,就已显出老态。
换亲也是没法子的法子,把女儿送给亲家,换个儿媳妇回来。槐花蹲在他娘身边,低着头。
江小七眼睛盯着她,俏声问母亲,“槐花姐姐好像哭了。”
柳慧娘摸了下她的小脸,“做姑娘不易,不能决定自己的将来,我听说跟槐花换亲的那户人家,男娃是个好吃懒做的懒汉,她嫁过去是要吃苦的。”
小七:“那怎么行,槐花姐姐怎么能嫁给一个无赖,那不是很倒霉吗?”
柳氏捂她嘴,“小声点,别叫人听见,她的婚事是她爹娘做主,咱又说不得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