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说的极为简单,但欣儿相信,事实绝对比他说的要复杂残忍百倍。而他说的大灾,估计就是那场灭族之灾。
诺瓦愧疚道:“此事我也有错,当时未站在阿爸这一边,我们族人信奉天神,神的旨意我们从不敢违背,但我阿爸却说,我们廊西一族擅长行医之术,这便是天神给我们赋予我们的使命,开坛祭祀没有错,但不能以幼儿的性命去祭祀,可那又怎样,我们想要行医救人,最后却又得到了什么?”
欣儿懂了,“不能用人去祭祀是吗?你们用什么祭祀?”
才桑垂下头,“用五岁童男童女,将他们献给天神,才能得到神的宽恕,免去灾祸。”
欣儿听的心底发寒,她忽然想起江雪儿跟她说过的悄悄话,她说如果世人把我们当成妖怪,把所有的灾祸扣在我们头上,众口铄金,即便你有一百种理由,也无力争辩,到时他们一样会将你绑于祭台之上,点火烧死你,只因你是异类。
诺瓦见她面色不对,其实他心里也知道这样的事情如果传出去,一定会将他们邪恶化,所以这些年,他们不与外人交往,只待在自己的领地,过着自己的生活。
欣儿又问:“从他离开之后,你们还做过几次这样的祭祀?”
诺瓦没想过她会问这个,“也就……也就一次而已,每三年一次,如此才能祈求不再有战祸,不再有灾难。”
才桑道:“我们选定的孩童都是专门饲养,生下来便与亲生父母隔绝,一直养在神庙,如此一来,就没有骨肉分离之痛。”
欣儿冷笑道:“所以你们是觉得这样的做法很正常,是对的,就跟你们养小猫小狗差不多,敢问,族长大人有孩子吗?有几个?”
诺瓦警惕道:“你什么意思?”
欣儿愤怒道:“我的意思是,如果有人这么对我弟弟妹妹,那么……我会杀掉他,杀掉他的全族,你们之所以能心安理得的说这些话,无非是因为那些被祭祀的孩子与你们无亲属关系,所以你们可以麻木不仁。”
才桑沉下脸,道:“这你就错了,这一次养在神庙的孩子就是族长大人最小的孩子,两个都是。”
突然,有人冲下来,是瘦老头儿,他举着拐杖,不由分说的就朝诺瓦打去,“混账!愚昧!混账!愚昧……”老头儿一直重复这几个字,一直打一直打。
诺瓦不敢躲,也不敢反抗,索性跪在他面前,任由他打,“阿爸,我这也是为了全族人的未来,不得已才如此,你以为我舍得吗?”
老族长忽然打不下去了,把拐杖一扔,噗通也跪下了,可他跪的是江欣儿,“我求你,只求你这一次,救救我的孙儿。”
欣儿吓了一跳,赶忙将他扶起来,“老头儿,你这是做什么,有话好好说,咱们认识六年了,你想做的事,我怎会不帮忙。”
老头儿跪着,不肯起来,“不一样的,姑娘,你不一样的,我求你,不仅要管,还要把我们廊西一族接住,也要护住西阳关。”
欣儿扶他的手顿住,扶不下去了,她说瞧上西阳关,只是想在这里做生意,即便想占,也不是现在,时机不对,她可打不过朱文景那个贱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