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璃月心虚,也不戳破这层窗户纸,但今日不同,广阳府是江欣儿所在,他知道君莫染内心一定焦急万分,于是他道:“罗大人言重了,朝上议事,本就各抒己见,再者裴大人回朝,也是朕的意思,至于陆大人,他身在工部,此次为广阳会的春耕研制农具,推动了耕种的效率,他的提升也是众望所归,众卿也知道今年粮食必须丰收,眼下广阳水患,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减少损失,丞相大人,你有何良策?”
其实能做的,江欣儿都已经做了,要他们又有何用。
这一点,君莫染明白,赵璃月也明白,但江欣儿要的是朝廷的态度,否则她要心凉而死。
而且惹怒她的后果,赵璃月不敢想像,因为这个女人疯起来,十头牛都拉不住。
君莫染脸上的阴沉气息若隐若现,他已经不穿朝服了,而是穿着一袭素衣白袍,就那样孤立的站着众臣之前。
如墨般漆黑的长发,散在腰后,只用一根碧玉簪半挽起。
这些日子他清瘦了许多,五官更加立体醒目,是个最适合古装扮相的男子。
君莫染注视着罗颂,静静的注视了好一会,所有人都屏住呼吸,等着他说话,可他就这么样盯着罗颂。
“丞相大人有话直说便是。”罗颂被他盯的不自在,避开了他的目光,他告诉自己,这不是心虚,也不是胆怯,只是不愿与他正面交锋罢了。
君莫染的眼神似乎带着勾子,他注视了半响,忽然转身面向赵璃月,拱手行礼,缓缓道:“臣力谏罗大人代皇上出京赈灾,同时户部拨银一百万两,工部派出工匠,协同治理水患。”
赵璃月听到一百万两这个数字,只觉得头疼,他知道,君莫染这是生气了,否则不会提要银子,这是要看他的态度呢!
罗颂更是大惊失色,“皇上,臣并非文官,也不懂治理赈灾,臣去了,恐怕只会耽搁……”
赵璃月挥了挥手,“罗大人无言多言,就是因为不懂,才要亲自去看一看,体察民情,朕看刚才罗大人一番说词慷慨激昂,难道罗大人不想去?”
罗颂当然不能点头,“臣不是这个意思。”
赵璃月笑了下,“既如此,朕就任命罗大人为赈灾钦使,带上五十万两白银,再从工部调集工匠物资,三日后,起程前往广阳府。”
罗颂恨的要死,“臣领旨,不过眼下国库空虚,况且灾民需要的也不是银子,而是粮食,臣知道江家在京城也有数不清的铺子,肯定存了数不清的粮食,不如让他们把存粮全部拿出,臣带着这些粮食直接前往广阳府,岂不是省去很多麻烦。”
裴元佑气到吐血,“罗大人有所不知,江氏在京的粮仓,担负着稳安京城粮价的重任,即便去年冬大雪封路,京城的粮价也未曾涨过,大人觉得是因为什么?难道是因为城中的商贾都很自觉,都心系百姓,都有慷慨之心?还不是江氏用自己的存粮,平抑物价,要是清空江氏的粮仓,京城恐怕就要乱了。”
罗颂气的头顶冒青烟,这个裴元佑真是太可恶了,他现在手里要是有把剑,非得一剑捅死他不可。
赵璃月很想笑,但他忍住了,这位老国公不仅无知,气性还挺大,而且十分记仇,“罗大人有体恤百姓之心,朕心甚慰,只是路途遥远,从京城运粮过于繁复,罗大人可以沿路收粮,不过……”